第9章 酒场论道（四）
刘老师对赵家麟道：“你说的没错，确实讲得比黎老师好。”
我知道赵家麟又和他们胡扯了，便点了点他：“唉，你这家伙总是让我折寿！你别踩着老师夸我，行吗？”
赵家麟笑道：“青出于蓝，黎老师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真的无语了。
王总又问我：“您刚才说的，通过言语可以观察人，可是现在有的人他太能说了，你根本没办法分辨！”
“你记着一句话：一般情况下，言多饰伪。”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看见楼下的小院里有一个荷花池景，便对他道：“你看那朵荷花，如果你撕下一圈花瓣，它就不好看了；如果你给它加上几圈呢，如果你给它不停的加，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你想想，它变成什么了？”
苏婉儿噗嗤笑了：“那就成了花圈了！”
大家哄然一笑。
胖胖的张老师这时端着酒起了身，笑着对我道：“今天是遇到高人了。周老师，我敬您一杯。”
没等我说话，张老师就干了，我只好喝一口酸梅汤意思一下。
张老师坐下后，又问我：“周老师，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请教一个问题，你别笑话啊，就是‘人性本善’还是‘本恶’呢？最近又有老师说‘向善’，您怎么看呢？”
我想了想，反问他：“如果说‘性向善’的话，那么请问：‘善’在哪里？‘性’又在哪里？
张老师怔住了……
我继续道：“如果说‘性向善’，你不感觉把‘性’和‘善’割裂开来了吗？在现实中，‘性’和‘善’是割裂的吗？”
张老师一边点头，一边思索……
刘老师道：“‘由仁义行，非行仁义’。”
“对，就是刘老师说的这个意思。”我接着问张老师：“所以，究竟你看到了什么，才会产生了‘性本恶’的念头呢？”
张老师道：“前阵子不是有一个新闻，几个小孩把同学杀了还埋了吗？”
我转头看见窗外有一棵果树，便问赵家麟：“那棵是什么树？果子熟了没有？”
赵家麟道：“枇杷，快熟了吧。”
我起身走到窗边往树下一看，果然有几颗掉落的果子，便叫张老师也过来看看，然后道：“你看树下那几个枇杷，它们大概是生了虫子，所以掉了下来——但是，你能够因为那几个枇杷，就认定整棵树上的枇杷都是坏的吗？当然不能。一个不能代表所有，几个也不能代表所有啊！”
张老师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同一个树枝上的枇杷，为什么就那几个掉下去了呢？同一个老师教的学生，为什么那几个学生变恶了呢？这恶，是他自带的，还是进了虫子？”
我笑了，道：“这叫‘同命不同运’。当它们开花的时候，花朵是一样的鲜艳，你能说哪一个长大了会变成坏果子吗？可是生长在不同的枝头，还有阳光、风雨、鸟虫，这些外在的因素，则决定了有的能够顺利生长，有的不能够。”
张老师点头表示认同。
等我回到位子上坐下，徐总开口问道：“所以，周老师你是认为‘人性本善’的了？”
我道：“不然呢？”
徐总接着问：“那我请教一下：人的恶是从哪里来的？”
我道：“私欲。”
徐总问：“什么是私欲？”
“过分的、不正当的需求都是私欲。打个比方说吧，你工作了一天，报酬是500，你拿了这500，这就是理所当然的，这就是天理。如果你不满足这500，想方设法的多搞点钱，甚至是贪污受贿，这就是私欲了，这就是恶！……再打个比方：‘关关雎鸠’，男女谈朋友处对象，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你一拖二、一拖三，那就不正常了，那就是私欲！”
苏婉儿笑了，问徐总：“徐总，你现在一拖几啊？”
徐总忙道：“什么一拖几，我现在拖零蛋！一个都没有！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赵总，他有经验！”
赵家麟面不改色：“我最近开始学佛了，准备做一个商佛了，阿弥陀佛。”说着还合了一个十。
“哎哟……”王总受不了，大笑道：“你们都不是好人！”
徐总摆摆手，严肃起来了道：“今天听周老师一席话，确实胜读十年书，让我们大开眼界，醍醐灌顶！来来来，我们一起敬周老师一个！周老师酒量有限，就和酸梅汤吧，咱们几个都干了啊！”
干了这杯，大家重又坐下，王总问赵家麟：“方便向周老师要个微信吗？”
我道：“要啥微信？有缘自会再相见，不用微信。”
王总呵呵笑了，问我：“周老师要在厦门呆多久？我还有好多问题想向您请教呢。”
我想了想，道：“半个月吧。”
“那好，来日方长，我哪天请您吃饭，咱们好好聊聊。”
“行，哪天吧。”
回到酒店，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赵家麟和苏婉儿在我房间里坐着，陪着我聊了一会天，吃了一些水果，等到10点半的时候，他们才告别里去。我没有丝毫困意，便从冰箱里取了一听啤酒，坐在窗前一边抽烟，一边喝……
鼓浪屿的夜景依然那么漂亮，依然令我神往。
恍惚中有一刻，眼前的夜景让我想起了电影《千与千寻》里的一幕，千寻恐惧的蹲在河边，望着灯火通明的对岸，有一艘搭满神明的船正在向她缓缓驶来……
现在我孤身一人的，如果登上了岛，变成了猪，谁又会来救我呢？所以，还是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生个“千寻”吧。
这样的胡思乱想，把我自己都逗笑了，连丈母娘的家门是朝南朝北都还不知道，瞎想什么呢，唉，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又瞎想了！
可是不管怎样我都相信，我和我的那一位正在一天天的走近，不管她现在朝哪个方向走，不管我朝哪个方向走，最终的目的地，只能是在某一个地方！在那里，我将和她相遇，执子之手，偕同于归！
问题就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