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托付
刘松抱完酒回来，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明显是偷喝了的。
“倒是老夫唐突了。”刘宽撇了一眼儿子，看着依旧没有应承自己的曹昂。
“非是不愿，而是不敢！”曹昂拱手回道，“文饶公就算要托付，也应该去寻天子，去寻袁氏、杨氏这等世代人表之家。我左右不过三尺童子，我若答应只怕会误了文饶公一生清名！”
“也罢！”刘宽看了一眼已经不清醒的刘松后说道：“我知你的顾虑，不过我一个老朽尚且不怕，你一风华少年，缘何瞻前顾后啊？”
这下曹昂终于反应过来，这老头居然是想对自己托付后事。
只是，太突然了点吧？没有道理啊！
莫非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不过好在曹昂有点自知之明。
明悟过来曹昂一把抱起曹珺撒腿就跑，嘴里说着：“多谢文饶公看重，只是小子愧不敢当！”
“阿父，您怕是把这小子给吓到了。”刘松与刘宽父子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少年人，胆子也太小了！若是其父恐怕纳头便拜了！可怜老夫费尽口舌！”刘宽只是有点意想不到却没有生气。
“那现在怎么办？”
“不急！他会回来的！你且将香案备好，去请傅南容他们过来准备一会儿做个见证！”刘宽不意为意，很自信的说道。
“大兄，那个老爷爷是要收你为徒吗？”路上曹珺一脸天真的问道。
“是啊，可惜你大兄胆小，他敢收我却不敢拜啊～”曹昂叹了口气。
这老头的算盘打的连小姑娘都听出来了，曹昂自然也清楚，但是他却不敢应承下来。
“你小子真是要气死我！昨日让你拜傅南容为师，你把人气跑了！今日文饶公有心收你，你为何不拜？”曹操得知此事之后回家就对着曹昂大发雷霆。
“汝可知汝父这些年欲求明师而不得，是何等悲嘁！”老曹可谓是恨铁不成钢。
“我不敢。”曹昂见老曹发这么大的火，心里多少有点发怵，不过却并没有怕。
因为他自诩了解老曹，只要告诉他原因，老曹也不可能会逼着自己去拜师。
“阿父以为今日之汉室如何？”曹昂自信的问道。
老曹一头雾水，我问得是你为何不肯拜师，怎么你小子还问我汉室如何？这和汉室如何有什么关系？
“虽有波折，但亦多忠臣！凉州叛乱，不过疥鲜之疾；阉宦乱政，无非覆手可定！”
老曹说出了他的看法，在他看来目前的汉室江山还有的救。不过就是要费些心思罢了，只要清楚了皇帝身边的宦官，解除党锢那么一切就都来的及。
只是曹昂听到他这个回答有点措手不及了，只能说是固有印象使他错判了曹操的心思。
这会儿的老曹可还是标准的汉室忠良，至于以后那也是形势到了那一步没有办法。
“阿父真这么想？”曹昂一脸的不信。
“怎么？那你又是怎么想的？”曹操觉得这小子好像话里有话啊。
“儿子以为汉室已然无救！”曹昂语出惊人。
曹操当即左右看了看，见室内无人，于是便急忙跑去将门关上。
曹昂看的一脸无语，真以为静室密谋能够保密啊？正确做法应该是把大门打开，有没有人偷听一眼可见。你把门关上了，你怎么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偷听呢？
于是曹昂又把门打开，直接坐到了门口。
“这样就不怕有人偷听了！”
“这种话你还对谁讲过？”
“这可是诛族的罪过，我又不傻，岂会到处乱说！”
“哼！”曹操不屑的冷哼一声，“连文饶公要收你为徒，你都敢不应，还说你不傻？”
“阿父！”曹昂顿时就急了，“文饶公说他没有能力救汉室，可是我又如何能有能力去救汉室？”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能力，但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说的是眼前！”曹操有点发怒了。
“阿父，君子受人之托，自该要忠人之事！我做不到自然就不敢应承，这有什么不对吗？”曹昂也有点上火了。
“好！那你说说汉室如何无救？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老曹一脸愤汾。
曹昂见此干脆全盘托出：“自冲、质以来，外戚跋扈难制，孝桓既立，五候作猖！陈、窦之流合谋匡正，结果身死族灭！而今天下大行党锢，仁人志士有志难伸。纵起文、宣；光武于地亦是束手而已，阿父观今之天下有谁能为伊、霍耶？”
曹操听完大惊失色，甚至身子都开始发抖。
他清楚曹昂话里的意思，现状如此就是汉文帝、汉宣帝以及光武帝复生也是没招，想要救汉室只能是伊尹、霍光这样的人。
伊尹、霍光做了什么能够拯救如今的天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换了个皇帝而已，以臣凌君然后才能杜绝如今的种种问题。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自诩忠良毕生之志就是做到‘汉征西将军，’没想到自己家里居然出了个有伊霍之志的人，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最离谱的是他才九岁！这特么要是长大了还得了？怕不是直接就是王莽了！
“……你……你……”曹操指着曹昂手抖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曹操嘴里喃喃自语。
但是转念一想，他现在还小，还能改的过来。只是不能这么放任，不然将来可就真成了反贼了！
于是在心里愈发坚定了要让曹昂去拜师的念头。
至于曹操为何不自己教呢？一来是他自己事务繁忙，每天应酬极多。二来他听了曹昂这翻话，自觉教不了。
“黄口孺子，竟敢大言不惭！汝读的几本书，竟敢妄论朝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小视天下英雄，真是不知者无畏！”
说完就拎着一脸懵逼的曹昂往刘宽家走去，同时让人备了几大车的束脩一同前往。
刘宽家里人声鼎沸，宾客如云。原因无他，大家听说前太尉刘宽居然要收徒，而且还是曹操家的那个散财童子。于是很多人都是不请自来，想要看看这个所谓的散财童子有何异处，竟能得号为‘通儒’的刘宽青眼有加。
“孟德何来迟耶？”刘宽见曹操拎着曹昂进来，急忙离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