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变生不测陈牧捉贼
国子监一共有九个图书库，分别坐落在东西南北四个角上，每角又分东西两个。中间只有一个，最大，藏书最多，很多还都是镇库之宝，在外面根本看不到。
在姚望秋的的帮助下，陈牧得到了一个中丞的职位，就是现在的图书馆管理员，管理的就是中间最大的这个藏书库，不仅能够随便看里面所有的书，每月还有三五钱银子拿。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每天按时去点卯，喝壶热茶，捧着一本书翻来覆去看几个钟头而已。所有的事都有下属去做，他只需要到时候签个字，盖个章就行了。
每晚陈牧都要在藏书库呆到三更时分才走，这时候藏书库里没有人，是最静谧的时候，他正好可以趁这机会看书。
一日晚上，外面皓月当空，万籁俱寂。
陈牧照旧趴在一盏油灯下看《资治通鉴》，这是张居正让他看的，让他看看古往今来，知道历史兴替。
陈牧是历史专业，古往今来的历史自然信手拈来，但亲身经历一段历史，这还是第一次。
偌大的藏书室，只有陈牧一个人，安静到只有书页反动的沙沙声。
“家贫思良妻，国乱思良相……”
陈牧揉了揉猩红的眼睛，似乎颇有些感触，抬起头时，正好窗外一轮圆月挂着，月光沧凉如水，甚是空灵，让他的心似乎也跟着飞了出去。
飞出北京城，俯瞰着整个大明江山。
他这才意识到已经三更天了，将书收起来后，关上房门，外面一片漆黑，一排一排的书柜，一眼望不到头，为了防火，连根蜡烛也不曾点，他只好举着一盏小油灯走着。
藏书室很大，陈牧要走好一会儿才能走出去。
往常这个时候，这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可今夜，陈牧却好像听到了别人的脚步声。
还有别人！
陈牧眸色一凛，这个时候，除了自己有藏书库的钥匙，还有谁能进来！
有贼？
陈牧放缓了脚步，仔细听着那人的脚步声。
那人脚步很轻，而且就在自己左手边两个书架之后。
陈牧心里估计着，用手挡住了油灯的光亮，以免打草惊蛇，开始轻步往后一步步退着，绕到那人所在的书架后。
果然有人！
那人背后是窗户，如果陈牧没有猜错，应该是翻窗进来的，正在蹑手蹑脚往前走着，月光透过窗子，勉强能看清那人身材纤瘦，是个小个子。
那人并没有发现陈牧，依旧快步往前走着，陈牧吹灭了油灯，紧紧跟着那人。
那人绕过一排排的书架，走上楼梯，一户一户查着房间，最后在最靠南的一间停下了脚步，从袖子里摸出一根铁丝，几下就撬开了锁，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周主簿的房间……
显然那人是不怀好意的，而陈牧素来也不怎么喜欢这个主簿周平林，势力贪婪，看人下菜碟。
但他知道这是个有名的斤斤计较的酸货，知道自己书房出了事，还不得先找他陈牧算账！
陈牧眉头紧皱，急忙跟上，趴在门外，眯眼看着那人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从里面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了周平林书桌的抽屉里。
陈牧眼睁睁看着，无奈地扁了扁嘴，径直走了进去。
“干什么呢？！”
陈牧大喝一声，那人戴着面罩，只露出两个眼睛来，似乎吓了一跳，惊恐地看了陈牧一眼，转身就往窗边跑去。
“还想跑！”
陈牧个子高，腿也长，几步就赶上去，伸手朝那人抓去。
那人想要转身躲过，却被陈牧一手猛地抓住胸前，立刻木头一般呆愣在原地，随后无比愤怒地瞪着陈牧。
陈牧红了脸，赶紧把手给收回来。
其实还在回味……
“你干什么！”
女孩怒气冲冲地看着陈牧，水灵灵的大眼睛泛着泪光。
“姑娘……对不住，我……我不知道你是姑娘……”
“我不是姑娘，你是啊！”
女孩一把扯下面罩，偏偏此时外面吹来一阵晚风，女孩周身被月光包围，高高的马尾辫随风轻轻飘动，五官精致小巧，特别是小鹿一般的眼睛，无比的灵动。
陈牧一直在盯着她的眼睛看，好像看天上的星星一样，
半天，他才缓过神来，咳嗽了一声。
“虽然……虽然方才是我莽撞了些，但是作为藏书库的中丞，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外面门都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管不着！”
女孩嘟着嘴要走，却被陈牧伸手拦住，一面墙一样挡在她的面前。
陈牧低头看着她，嘴角下意思勾起一丝丝坏笑。
“你要不告诉我，我明儿就告诉周主簿，他可是个难缠的主儿。”
女孩儿翻了个白眼。
“告诉就告诉，他还敢杀了我不成？”
陈牧目光飘忽，这句话好熟悉，自己对谁说过来着？
“好大的口气，怎么，你家是皇亲国戚？”
“本姑娘没工夫跟你闲聊，你快让开。”
“你不交代清楚，我绝对不让你走。”
陈牧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叉着腰，颇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傲娇的小丫头，灵动的小脸越生气，他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女孩无奈地撇了撇嘴，打开那个抽屉，将里面少说有一个手掌那么长的蜈蚣拿了出来。
陈牧目测，至少得十八厘米，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你弄这个干什么？”
“报复周平林呗。”
女孩懒懒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或者说事情的后果对于她而言还算不上是严重。
跟他想的没什么差别，果然就是简单的整蛊而已。
只是不知道这个周平林怎么得罪这个姑娘了。
不对，国子监还有女的？！
陈牧刚刚意识到这个话题，他来国子监这么久，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女学生！
早说啊……
“你是国子监的学生？”
女孩一脸傲娇，冷冷说道。
“书呆子才呆在这里，要不是因为姓周的欠收拾，请我来我也不来！”
陈牧轻轻咳嗽了一声。
“第一，在这里的也不全都是书呆子。第二，你到底谁啊？”
女孩上下打量着陈牧，看来他是真的不认识自己是谁，轻叹一声，只好说道。
“我姓严，严金秋。”
“严金秋……”
陈牧眸色一凛，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严春和，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