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儿

济宁李东以进士授知县，与妓女王四儿往来甚密。及迁御史，令王诈为阍者自随。事露，为铨曹所黜。王从之不忍舍。久之，东郁郁得疾终，王日守其棺不去。及葬，自缢死。

张小三、高娃，虽妓，固处子也。特不幸而堕落于市门，然门如市、心如冰矣。杨娼以下，所谓露水司眷属也①，乃情之所锺，死生以之。不从一而死，能从一而终，丑以晚盖，即品曰“贞”，何忝乎？豫让薄于范、中行而忠于智②，裴矩佞于隋而直于唐③。娼乎娼乎，可少乎哉④？

【注释】①露水司，假拟冥府中官府，职掌人间露水夫妻簿。　　②豫让，春秋、战国间人。先后为晋国六卿范氏、中行氏家臣，不为所重，遂事智氏，智氏视为国士。后智氏为赵、魏、韩三家所灭，豫让易形毁容，行刺赵襄子，欲为智伯报仇。后为襄子所擒，以为义士而不杀。　　③裴矩，隋炀帝在东都，矩以蛮夷朝贡者多，讽帝大征四方奇技，作鱼龙曼延之戏，以夸诸戎狄。又令三市店肆皆设帷帐，盛酒食，邀蛮夷贸易，所至处悉令醉饱而散。夷人咸哂其矫饰。矩从炀帝幸江都，时李渊起兵入关，隋兵屡败，矩劝炀帝早还。而炀帝昏侈逾甚，矩不复敢进谏诤，但悦媚取容而已。后降唐，于太宗时多有谏诤。　　④少，轻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