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还钱
传说猫又最多有九条命，因为他们的尾巴最多可以长到九条，一条尾巴就类似一件复活甲，复活一次后那条尾巴就会消失，再长出来不知又要耗费多少年的时光。
酷乐的第二条尾巴没了，他有些伤心，说这可能是他身上最粗壮的一根尾巴了。
李彻安慰他说没事，起码咱还有两个蛋。
酷乐说我在遇见你之前就被名古屋流浪动物收容所带去做了绝育。
……
这时响起的敲门声救了场，李彻开门，明谷婆婆拿着工兵铲气势汹汹地说让我进去。
李彻说怎么了明谷婆婆三更半夜擅闯单身良家妇男出租屋是要搞强迫不成？我身为良家少男可宁死不从啊，当然如果要是免三年房租还是另谈……
“我在楼下就听见你房间里的动静，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对我家墙壁做了些什么！”
明谷婆婆龟公一样伸长她树皮般皱巴巴的脑袋往里探。
该死，又是墙壁，你是对墙壁有什么特殊执念吗？臭老太婆，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家的墙壁都给拆了。
当然，这终究还是想象，李彻现在的处境注定他只能老老实实地想着想着老妖婆偷看少男闺阁惨遭分尸的新闻，不动神色挡在门前期期艾艾说：
“没做什么……只是抓老鼠而已。”
“老鼠？”明谷婆婆的表情显然是不相信。
为了加深明谷婆婆信任，李彻打了个响指。
酷乐迈着猫步走来，嘴里叼着一只大老鼠。
明谷婆婆怔了怔，显然也没想到他们真的在抓老鼠。
但为了挽回落下的面子，她横着脸说：
“下次再闹这么大动静，我就涨你房租。”
“啊……非常抱歉，李先生，我家婆婆是被声音吵醒……”
房东太太的道歉声从远处传来，可在李彻面前站定时，她的脸色又瞬间濡红，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李彻见她视线飘忽，不动声色捡起地上的浴巾系紧：“我原谅你们了。”
门被关上，叼着老鼠的酷乐消失。
这是一道幻象，是酷乐的权能之一。猫又每长出一条尾巴就会获得一项权能，即便尾巴截断权能也不会消失。
酷乐在跟着李彻的四年时光里成为过三尾猫又，现在他终于又回到原先的单尾了。
回到房间，电视上已经开始播起早间新闻，说新宿区最近总有女性失踪案，请各位单身女性尽量避免夜间独自外出……
李彻看因为吸食猫薄荷而惝恍迷离悲欣交集的酷乐，没有选择去打扰，而是回到卧室打开电脑，输入了“妖怪早安”论坛的网址。
“妖怪早安”论坛是日本血裔界常用的线上任务交易网站。主要给赏金猎人用以接取和处理委托人颁布的赏金任务，有时候还会兼职交友约游和购物的属性。
网站的地址隐藏在一系列情色网站之下，如果普通人没有经过繁琐的认证以及专属的身份码输入搜出来只会看到大片最新热门的“3D”、“无码”、“欧美”、“小猫咪”……而真正的信息其实隐藏在每一个最新影片的车牌与字母之中。
据说网站最早的前身可以追溯到三百多年前的江户时代。
那时德川家才刚刚执政，《天保废刀令》才下颁没多久，舞姬们还是喜欢在高高的歌台对着路过的月带头男人们唱首遣卷艳糜的小曲。曲声曼曼，有人抬头有人低头，还有人思前想后稍作停留。
于是网站的历史就在这片刻或永远的停留里诞生。
《日本近代血裔的诞生》里说游廊是江户时浪人武士达官显贵时常去的地方，除了寻花问柳，公侯贵爵们时常在酒涨红腻之际将一些风言碎语向女孩们吐露。
因此那里有着整座日本岛最新最全的消息。有时东边的将军刚在本丸的“表向”里提了一句狗是有灵性的生物，要不下令全国都尊敬狗吧，不出几时西边的游廊里就有人悄声喊起“犬公方”的名号了。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不过也侧面反映了游廊在信息传播上的快捷与便利性，不少血裔乃至残血渐渐都成为了此中之客。其中一位血裔更是权衡利弊后选择开了一家游廊，也因此他成为了当时江户地区最大的现世情报贩子，手下的妓女是最早的任务指派员。
“妖怪早安”这个名号的起源据说则是牵扯到一个稍显凄迷的爱情故事，说起来又是西山白雪陈词老调，李彻在《日本血裔史》上扫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了，甚至有点反胃和恶心。
总结无非就是八个字：苦大仇深、爱人离别。
他讨厌悲剧，现实已经无能为力，为什么还会有人愿意在虚假的痛苦里沉浸。
他目光一怔，视线落在电脑荧幕上：“丈夫失业，失去经济来源的我与上司出差。”
点击播放。
后来李彻给自己的个性签名加了一条：
讨厌悲剧，但ntr除外。
那是艺术。
饶有兴致速刷了几部“皇家赌场”并加了收藏和喜欢，李彻在进行一系列身份识别与防追踪测试后终于开始在论坛搜寻起与歌舞伎町有关的赏金任务。
果不其然，在一大片车牌号与歌舞伎町游玩指南，以及泡泡浴三缺一的帖子中，李彻很快就找到一项刚颁布几分钟的任务。
委托方是高天原关东支部，他们需要一位灵感敏锐的赏金猎人来协助关东支部驱魔分队寻找“天井下”，血裔灵压最低要求是入级，协助的赏金猎人要求任务好评率在60%之上，因为这只天井下的灵压预估在浪客叁阶以上，要求协助者要有出色的灵感和老道的经验，能够在寻找到“天井下”后全身而退。
至于为什么没有任务完成率……大概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的赏金猎人都死了吧。
天井下，一种自然妖怪。以人的生气为食，常出现于阴怨纠结之地，喜欢躲在窗户后面窥视猎物的一举一动，活动习性偏向于夜晚，“天赋”在于他脖子上的鬃毛。
李彻想到狐妖和他说的话，所谓蹚浑水……按照先前所有的经历来说，只要是自己有意向的涉入某桩事件，那么无论过程如何曲折艰难就一定会陷入其中。
很明显，就像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乔家人都要簇拥神父上天堂一样。当电视刚巧播到失踪女性案，并且自己找到这件新发放不久的任务都是“指引”。
“来自命运的指引。”陆总是会这么跟他说。
李彻对于命不命运没什么太大感觉，可是他知道自己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无论是那浪客伍的中条爱还是樱井花，以及那只假扮贝儿的妒女都绝对和陆告诫给他的“浑水”脱不了干系。
这是独属于他的“直觉”。
李彻看了一下赏金也符合自己的预期，于是没有犹豫向任务专派员申请了这项任务。
不过在点击确认键之前，他首先在手机里取消了最近的约会日程，为此调查课与他交好的调查专员发来简讯，询问李彻那些排好见面时间的女孩女人少妇怎么办？
李彻因为优异的外表和龙也光的裙带关系，经常作为调查课让堕灵者“心妄”方便“分灵”的协助者。因此宝山龙那家伙总是酸言酸语说：李彻这种家伙除了那张帅脸和八块腹肌以及不错的身手和深受女人着迷男人信任的气质外一无是处。
李彻说交给我。
他对那些或年轻漂亮或年老珠黄却依旧风韵犹存的疑似“堕灵者”，根据不同的性格爱好年龄乃至星座生肖采用不同的说法：
面对家庭妇女他会用太太们最渴望的关爱来告诉她们自己懂得她们的辛劳；面对热情洋溢的少女他会先夸奖对方最近又漂亮了很多，再然后聊些星座玄学，耐心听她抱怨老师课堂同学……总而言之就是务必让对方感受到自己最诚挚的热情。李彻在调查课那帮心理专家的耳熏目染之下早早就掌握好这一要点，于是可以轻松周旋在各路女性之中。
虽然干的是欺骗感情的勾当，不过他的内心并没有丝毫愧疚，反倒显得有些愉悦，俨然一副“妇女之友”的派头。
毕竟他是畜生，畜生就是没心没肺不择手段。
李彻在前世经常被人这么称呼，也喜欢将自己自比为“畜生”。简单的两个字却直接赋予了他行使在道德与法律边缘的权力，换谁谁不喜欢。
最后，与一位来自东大阪市热爱文学的女士探讨完对川端康成《波千鸟》后续剧情的猜测，李彻得到了来自任务转派员的消息。
出乎李彻意料，任务转派员告诉他已经有赏金猎人抢先接取下了这项任务，就在他之前几分钟，如果李彻还执意要接取的话或许要询问一下那位赏金猎人的意见，看看对方是否愿意与他分享一半的赏金。
认识李彻的任务转派员还告诉他：“这次任务是高天原关东支部颁布的，并非龙也小姐的调查课，这个部门有不少阴阳师。你知道这些人一向看不起‘残血’的赏金猎人，而且名古屋那边对你的追杀令才刚下没多久，我劝你还是不要蹚这浑水了。”
李彻说把那位赏金猎人的id发给我，剩下的不用操心。
得到id的李彻在后台给那位赏金猎人私信。
我孙子笑川：“让我加入，赏金分你一半。”
丑小鸭：“好。”
“东京新宿XXXXXXX……这是汇合地点，时间是为早上11点。”
发完这些后丑小鸭的头像就黑了下去，意外的干脆，一时让早早准备好措辞的李彻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李彻看着汇合地点，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神光。
居然是这间酒店。
“滴滴。”
手机里有夜叉发来的最新短信，是一张照片。
一身黑皮裙的夜叉高举镜头自拍，她的细高跟正踩在男人的牙龈上，血顺着脸流到皎皎的沙滩，依稀辨出潮汐上的碎月与男人的泪光。
下面附文：欠债不还的下场。
李彻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现在除了应对那不知所谓的山天狗，还得想个在一周赚4000万日元的法子……4000万……
他悚然一惊，忽然想起些什么，急忙回到客厅。
果然，在吸猫薄荷吸得意乱情迷的酷乐身前，公文箱完整地躺在茶几之上。
财迷在黑市的报价是1000万日元，三把高天原的斩鬼刀，怎么也得5000万了吧。
这么想着李彻打开了公文箱。
霸王屋，稻草纹墙，悬挂的古铜蜡烛灯，白纸屏风被毛笔写了汉字。
山本茂在风见真面前打开了公文箱。
两人脸色不由一变。
风见真面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山本茂也傻了:“我……我也不知道。”
三把用料漆美的太刀交错于长箱之中。
李彻把酷乐脸都扇肿了才确认箱子里的的确确摆着是一捆又一捆货真价实的钞票。
“疼不疼？”他问酷乐。
从猫薄荷幻觉醒来的酷乐点点头：“疼。”
“那就是真的。”
“不过你用这些钱抽我就不疼了。”末了，酷乐又喵喵的说。
一人一猫一共花了半个钟头点完，一共5000万日元。
两个人对视，眼神在鼓掌。
……
“确认了，的确是……四千万日元。”
青鬼组若头看了看李彻，又看了看桌上堆砌的钞票，最后向电话那头的夜叉汇报。
“这样我和你们组的债务也就一笔两清了。”
夜叉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