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篇9

老人痛心地哭了起来。

老人不走，方院长就没法给贾小玲看病。

张晓斐：“大爷，您回去和亲朋好友借点钱，凑齐30万不就行了？”

老人：“亲戚都借遍了，他们都躲着我。”

张晓斐：“大爷，这样吧，我借你30万，一会儿你写个欠条，以后按时还钱就行了。”

老人一惊：“姑娘，你真是好人！我的孩子有救了。”

张晓斐把一张银行卡递给赵大年：“赵师傅，您结了他的治疗费后，再和这大爷写一个欠条，欠款的金额、还款的截止日期都写明白了，还有他的身份证和电话也记下了。”

老人连连向张晓斐道谢，然后和赵大年一起出去了。

方院长：“这种底层老百姓哪有什么信誉，你的钱要不回来了，打水漂了。”

张晓斐：“如果这笔钱能救活一个青年人，也不算打水漂。方院长，我们是第二ICU病房的家属，病人的资料您看过了吧？”

方院长在电脑里查询资料。

方院长：“病人叫贾小玲？昨天下午住进来的？”

张晓斐：“是的，您看看病人的情况，应该怎样治疗？”

方院长看着电脑里的脑CT照片，说道：“根本就不应该治疗。这大脑损伤得太厉害了，你看这里，这里都坏死了，最好的情况就是变成植物人。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张晓斐：“可是，她不能死。方院长，无论如何都要救活她。”

方院长：“这个世界上谁不能死？每个人从出生起都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我们不能改变自然规律。”

张晓斐：“她对我们公司的每个人都非常重要，她在拍摄一部伟大的电影，没有她，中国电影界将承受巨大的、不可估量的损失。”

方院长：“我是医生，也是院长，我肯定站在医院的立场上进行理性的考虑。病人大部分大脑都坏死了，救活她的机率非常低，估计连10%都不到，而救活她的成本非常高，要做风险非常大的开颅手术，要长期服用昂贵的进口药，治疗费用几百万起步，几千万未必能封顶。

就算手术非常成功，病人能苏醒过来，可是她大脑的语言区、记忆区、逻辑区等都被彻底损坏了，首先，她学不会说话，她一辈子像一个哑巴一样，偶尔能发出无意义的咿呀声。第二，她不认识你们所有的人，她不记得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事，你们想让她回忆起以前的往事，那是不可能的，她的记忆区完全损坏了，她只能短暂地记住几秒钟的记忆。第三，她做事没有逻辑也没有理智，她的状态在傻子和神经病之间反复横跳，她的智力不会超过五岁。这还是最理想、最成功的治疗结果。这个结果你们能接受吗？”

张晓斐一边听一边默默地流泪。

方院长：“我建议你们放弃治疗，对病人和家属都是一种解脱。”

张晓斐：“我不能没有她，她还年轻，她还有光明灿烂的未来，您一定要救活她。”

方院长：“我不会救她的。花费几千万的治疗费，占用了大量的医疗资源，就为了换回一个弱智残疾人的生命。作为一个院长，我不会这样做。”

张晓斐：“我发现你是一个表面为医院着想，其实内心很自私的人。你不救病人不是为了医院，而是怕手术不成功会影响自己的名誉，你为了自己的名誉见死不救。”

方院长气愤地说：“你胡说八道！”

张晓斐生气地说道：“我明白了，你给不给病人看病，都对你没有丝毫影响，所以你不会冒着失败的风险给病人看病。我不是你的领导，我控制不了你，可是我会拼命！”

张晓斐踩着椅子，打开了窗户，窗外的寒风吹进来，把桌子上的文件吹的满地都是，寒风把窗帘吹起来，像飘扬的旗帜。

张晓斐站在窗台上，怒视着方院长，眼神里透着悲愤之情。

张晓斐：“你自私自利，不肯救人，我从这里跳下去！让你当不成院长！”

方院长：“你快点下来！有事好商量。”

卜玉：“晓斐姐，快下来！上面危险！”

张晓斐：“玲姐待我恩重如山，如果我不能救活她，我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世上？”

方院长：“你快下来！我答应你给病人看病了。”

张晓斐和卜玉心中一喜，张晓斐：“方院长，你说话可要算话啊！”

方院长：“我是一院之长，当然说话算话。”

方院长请张晓斐和卜玉坐下，他看了看手表：“现在到了查房时间了，我去病房转一圈，半小时就回来，等我回来咱们就一起研究病人的治疗方案。”

张晓斐、卜玉：“好的，您忙您的。”

方院长走出诊室，却没去查房，而是回到了院长室，方院长自言自语：“你们就等吧，我今天躲着你们，明天我休息几天，ICU病房收费很高，看你们能坚持几天。”

…………

诊室里，张晓斐等人在等方院长回来。说好半个小时，现在都过去一个小时了，赵大年都回来了，方院长还没有回来。

安小东回来了，眼睛红红的。他不提笔记本的事，别人也不再提起。

卜玉：“晓斐姐，方院长一看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他肯定是躲起来不见我们了。”

张晓斐：“不要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或许他查房遇到什么事情了，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又过了一小时，快中午了，卜玉提议一起出去吃午饭。张晓斐：“你们先去吧，我怕方院长回来找不到人。”

卜玉：“也好，那我们吃完饭，给你带一份饭回来。”

几人走出诊室。

张晓斐开始观察这间诊室，她的目光停留在方院长的椅子上。椅子上一件样式陈旧的呢子大衣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件大衣已经很旧了，袖口长期磨损，已经磨出一个小洞。

张晓斐：“这个院长还是一个艰苦朴素的人，这衣服至少穿了十年了，居然还没有丢。”

张晓斐想起在拍电影《你好，李焕英》的时候，曾经给贾小玲缝过裤子，一年多没动针线了，今天竟然有些手痒。

张晓斐出门到护士站，找护士要来针线，开始一针一线地缝袖口。她想起了和贾小玲一起拍电影的快乐时光，她多么希望贾小玲能从监护室里走出来，再带着大家演小品、拍电影。

…………

方院长一看手表，到了中午12点，估计张晓斐他们一定去吃午饭了，就回诊室拿外衣和皮包，准备回家。

诊室里寂静无声，方院长推开门，一下子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