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敢不敢
辩机和褚遂良面面相觑后，朝着李治行完礼便出了寝宫。
出了寝宫门，辩机很客气说道：“褚公，我去趟太医馆，看看永嘉公主情况，您请自便。”
“我……我也……”褚遂良想说他也想去看看，话到嘴边又变了：“我去找找张行成、于志宁他们。”
于是两人分别，今晚注定无眠。
太医馆里，灯火辉煌，值夜的太医十分紧张，心里直念叨着倒霉。
最近太医们真是太忙了，长孙无忌和李勣那边就常驻数人，现在又是一位长公主自杀，伤势还挺重。
辩机赶到时，永嘉公主在里间有人看着，外面是一对好姐妹李漱和李淑。
“太医怎么说？”辩机问向李漱。
兰陵公主李淑抢着答道：“太医说万幸，六姑没伤到要害，不然早没了。她才止住血不久，尚能言。”
“我去里面看看。”
“你急什么？”李淑拉住辩机，“她现在什么情形你不清楚？”
辩机没好气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尽快捉拿逆贼。她自尽前的话你没听到？”
说完，辩机径直走了进去。
李漱这时才说道：“十九娘，你要记住，你先是李唐皇室，再是六姑的侄女。”
“我……”李淑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里间，永嘉公主侧躺着，几名太医和侍女围在一旁，其中有两人全神贯注盯着她，防止她再择机自杀。
辩机对周边人道：“你们都退下，我有话问她。”
太医和侍女知道辩机有要事，纷纷识趣退让。
“辩机，你准备审问我？”永嘉公主冷笑着，她猜到了辩机的用意。
辩机毫不掩饰，直说道：“公主聪明。”
“公主应该知道此事牵扯众多，你一死了之，可府里那些人该如何自处？”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整座永嘉公主府已被王孝杰率卫兵团团包围，所有人都被叫醒并关了起来，府邸大门紧闭，不进不出，等候辩机询问与调查。
“他们跟着我享受了那么久荣华富贵，我哪里还需要管身后事？”永嘉公主冷冷道：“少在那悲天悯人，我不怕死，你欲何为？”
“没猜错的话，你见九郎去了吧，他要怎么处置我？”永嘉公主虽然是在询问，却是毫不在乎的表情。
辩机笑了笑，问道：“公主聪慧。我有一事不明，你与那卢山相识一年多，怎能为他殉情？天下好儿郎何其之多，以你公主之尊，什么样的男子得不到。”
听到辩机这么说，永嘉公主愣一瞬，好似陷入了回忆，接着嘴角浮起浅浅的微笑。
她嗤笑道：“看来你与十七娘感情并不深。结识了卢山之后，我才感觉到久违的为人之乐趣。当年阿爷将我嫁与那丑陋无趣的窦奉节，实在没有半点兴致可言。”
“我与杨豫之在一起一方面是图刺激，一方面也是报复窦奉节，窦奉节专宠侍妾，何曾真心待我？凭什么男子有多个女子，我们女子却只能终身一人？”
“你说的很好。”辩机由衷敬佩，又以怜悯的语气道：“弱者依附强者生存，规矩是强者制定的，弱者只有遵守的份。你若是皇帝，你也可以拥有多个男子。”
“女人怎么当皇帝？真会说话。”永嘉公主翻着白眼，“安慰人也不是这么安慰的。”
“你想听我和卢山的故事吗？”
这个时候，辩机想到了武则天，只是未来的事例现在举不得。想起武则天，他又想起了李治打算什么时候，以替上元节之夜惨死的那些人祈福为由，赶赴感业寺？
眼下，时机似乎还不成熟，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于是，辩机含蓄笑了笑，摇摇头，道：“没兴趣听你们的故事，你讲讲为何要参与这等大事？”
永嘉公主冷嗤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不过就是我与杨豫之的事被撞破后，太宗厌我，连带着九郎以及皇族也厌我。我不比你身边那位十七娘，她本就深得太宗喜爱，也与九郎亲近，同犯下大错，我这般境地，她却能悠然自得。凭什么？”
辩机从永嘉公主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妒忌和恨意，李漱这傻女人真是.....，永嘉公主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结果却不一样，情夫的结局也不一样。你李漱的情郎辩机逃脱了死罪，摇身变为新君眼前红人。你李漱还与房遗爱和离，再和情郎公开整日腻在一起。我永嘉的情郎被当场活活打死，还被窦奉节以七出而休掉，遭到世人耻笑，犹如丧家之犬。
真就三个字——凭什么？
“所以你怀恨在心，就和李恪走到了一起，就为了出口气？”辩机得出了这个答案。
应该是这个原因了，再怎么说永嘉还是公主，谁做皇帝都少不了她的荣华富贵。辩机如此认为。
“恭喜你，答对了。”永嘉公主依然是嗤笑模样。
“我还有疑问。”辩机又问道：“你既然和卢山如此情深意切，为何要冒险参与李恪所谋之事？就不怕失去了所有吗？”
“问的好！”永嘉公主忍不住赞赏，解释道：“我要卢山与他家娘子和离，他不肯，也是不敢。因为他的娘子出自太原王氏，无论是卢家还是王家，都不会同意的。我想和他明明白白在一起，就像你和十七娘一般。”
听到永嘉公主这样说，辩机心想果然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就是不知道卢山到底是真心喜欢永嘉公主还是单纯利用她。有必要问问卢山的身边人，应该能推出答案。
“你该告诉我关于李恪的一切事了，这样能减轻你的罪责，我也好为你在圣上面前求情。”说了许多，辩机终于开始问最核心也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此前怕一心寻死的永嘉不配合，辩机才聊了许多不是很重要的问题，打开永嘉的心扉，现在看来效果很好。
说了这么多话，永嘉公主虽然一直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脸色略苍白外，看不出来有其他不适，真是福大命大。
她自裁那一刀看似流了不少血，看着唬人，实际扎的不深。些许皮外伤，估摸着月余就能恢复。
“你一直在等这个问题。”永嘉公主咯咯笑起来，睁大美眸盯着辩机，“你倒也风趣和俊俏，看样子和卢山不相上下呢。你亲我一口，我就什么都说。不然的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本事你杀了我。”
“哈哈哈哈，辩机，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