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拜神像
雨水依旧噼里啪啦下个没完，但势头比起一开始要减弱不少。
道观内，孟然与龙女应枣在祖师像前并肩而坐，二人中间摆着一个小火炉以及一个小桌板，上面摆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清香茶气充斥鼻尖。
炉火燃烧的炽热旺盛，无形的热流随着香烟氤氲萦绕各处，缓缓驱散着殿内的湿寒之气。
这对于应枣而言自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孟然还是比较怕冷的，身上道袍虽然看着挺好看，但用料单薄，确实不怎么防冻，可若是套上厚实衣服，又没了那种“大袖飘飘”的飘逸之感，艰难抉择之下，孟然还是选择了“要风度”。
应枣伸出素白手指拿起茶杯，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旋即放下茶杯，面色恢复如常——
她是素来不喜欢喝茶的，苦苦涩涩好没滋味，相比之下还是酒水更得她的心意，不过道长貌似并不喜饮酒，实在可惜。
喝茶议事，举杯就算是个简单的开场，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正事了。
应枣缓缓将自己当时见到的景象说与孟然听。
当时应枣化为蛟龙之体破开厚重云雾，来到高空之上，见云层之中虽然有雷电轰鸣闪烁，但雨水却并非来自此处，而是在更上方的空中。
然而雨云之上除了灰茫茫的虚空之外，已经再无其它，应枣心中更加疑惑，于是便继续向上空飞去。
相较于真龙而言，蛟龙能做的事情其实很有限，虽然也有行云布雨的能力，但是无论是规模亦或者精确度都会大打折扣，更无法如真龙那般口中自化乾坤，吞云入腹。
因此面对此情她实则也并无多少办法，只能尽量查明缘由，也算不负蛟龙之躯。
顶着无垠虚空所加持在龙体之上的巨大压力，应枣来到雨云上方三百米之后，便再难寸进。
她的视线向上方远眺，发觉三百米上三百米下能看见的东西其实并区别，天空依然白的发虚，只有她目光朝下看去的时候，才能深刻了解到自己已经身处千米之上的高空中了。
浅绿色法力加持于她的蛟瞳之中，法眼之中明暗交会，隐约可以透过那白惨惨的虚空看向更远之处——
那似乎是一条白色束带，就这般横亘在虚空之中，表面有水奔腾流动，如瀑的雨幕从中倾盆落下，经过百丈高空，落在人间土地之上。
此时此刻应枣才发觉出来，这分明是一条河，一条挂在天上的河。
……
“河水本该发于山巅，自上而下流往各处，而今倒悬于天，岂不是倒反天罡？”
孟然听完之后也是难以理解，这个世界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一些，一整条河都能倒悬于天上，如此这般若是有朝一日太阳扎根土壤生长在树上，他或许都不会觉得惊奇了。
“天生异象必然伴随着灾厄产生，大朔历史中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但如此诡异之事，我也是第一次亲身遇见。”
应枣面露忧虑之色，目光遥遥望向远处，喃喃道：“也不知这雨何时会停。”
孟然抿了口茶，心中也是微微叹息。
怕是要等这条河流干为止了。
……
……
大的灾害向来不是单指一处，真正的隐患往往在事后才真正显现出来。
这场前所未有的大雨一口气下了三天三夜，这才转化为了薄薄雨幕，田地被淹、房屋顶漏，地面积水已经可以没过鞋面，某些低洼处的房屋更是连门都进不去。
这些还并非是最关键的。
连日的大雨使得涌江江面暴涨，已经有隐隐冲上江岸的势头，若是这雨再多下半天，整个村子恐怕都要被水所淹没。
一种以往从未有过的气氛弥漫在村子之中，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后怕，好在并无什么特别大的灾难发生，这便已经是幸事了。
村子四角，四座石像依然稳稳地矗立在各自所在位置，在这场雨劫之中，这似乎是整个村子唯一没有产生任何变化的东西。
这天学堂，村中几乎所有人都齐聚林夫子这里，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
而在学堂外的大柳树上，身材高大面相幼稚的痴儿将自己倒吊着挂在树梢上，那枚精致玉锁却是并没有被他含在口中，而是如垃圾一般丢在地上；每每有人从学堂中走出，在老柳树面前经过之时，痴儿都会笑呵呵的叫对方将玉锁捡起来带走。
村中人都知道这个傻子，于是也没多少人来回答，偶尔有心善的，也就帮忙将玉锁捡起塞入痴儿手中，但后者依然如丢垃圾一般丢掉。
这会裁缝和药师走了出来，见此不由笑道：“这傻子，往日这么珍稀的小玩意儿，怎么今天反倒丢来丢去的。”
裁缝催促道：“快走吧，一会还要与夫子一起请小孟道长呢。”
鲁药师听罢立即不再多言，二人匆匆离开。
……
……
青龙观。
龙女早已经返回龙宫之中，而这些天孟然主要还是在修炼“玉火燃灯玄功”，以及钻研《神道记》，偶尔也会观察一下后院梨树的长势，也算是过得比较充实。
而今他已经点亮了五盏心灯，距离功法之中所要求的七盏只相差两盏，心中对此却也并不急迫——“五气朝元”这个词对于他的吸引力，可是远远大过踏足五曜境界。
不过在此之前仍需要打通各自所属行宫的窍穴才可，对此孟然并没有十足把握，于是心中越发渴望能够得到修炼其它德性灵气的功法。
“这件事或许可以请应枣姑娘帮忙？”
正想着，忽然殿门之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孟然前去开门，发现是林夫子等村内众人。
将精神矍铄的林夫子请入殿内之中，至于随行的裁缝药师等人则执意要留在外面等待，对此孟然也不再勉强，任由他们便是，也不必担心有谁敢破坏道观设施。
林夫子在蒲团之上坐下，接过孟然递来的茶水，道谢之后轻轻抿了一口，点了点头，这才放下茶杯缓声说道：
“这些天来的怪异天象想必道长也看到了，恐怕将有大难发生，因此老夫准备提前布置‘祭拜四方神像’一事，因此特来告知孟道长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