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官家
江年意识到，无论楚梦雪说的是真是假，自己都必须去找那只藏狐碰碰运气。
不过在那之前，自己先要去收集第一个讨封工具：“纸人血点睛”。
‘翠儿……祠堂……’
江年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民俗世界时，被钉死在老赵头家的祠堂里，与中了邪的翠儿待在一起。
那间祠堂里面，就摆着用鲜血点睛的纸人。
他也很好奇，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老头儿家的祠堂里，会摆着那种东西。
难道是石中师收集的？
石中师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不将那个讨封工具放在钱忠家里，反而存在老赵头这样一个普通村民的祠堂里？
又或者，老赵头看起来普普通通，其实也是一个准备向天讨封的狠角色？
无论是哪种可能，江年都必须去老赵头家看一看、碰碰运气。
如果祠堂里面的纸人，真的是自己需要的讨封工具，那便省去了苦苦寻找的烦恼。
如果不是，正好断了念想。
……
‘这姑娘的走路姿势，如此狂放……’
路途中，江年一直行走在楚梦雪的身后，看着这只女鬼，走路的姿势十分狂放。
丝毫没有大家闺秀那种行走的婉约样子，倒像是个大开大合的山贼土匪。
看着她的狂放走姿，江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之前面对那个什么原罪七佛，你真的没听见锁链拖动的声音？”
“没有啊，真的没有。”楚梦雪拨浪鼓似得摇了摇头：“我要听见？还能不跟你说？”
“这就怪了……”江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听石中师死前所说，如果不是老天爷出手，击退了那些东西，自己早就死在了八仙桌上。
可老天爷为什么在出手的时候，会在天空上传下来锁链拖动的声音？
‘更重要的是，老天爷为什么要帮我？’江年对此很不理解。
老话儿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自己在老天爷眼中，只是土鸡草狗一样的蝼蚁，它为何会在百忙之中，留意自己一眼？
‘难道是我突破了人寿一限，获得了向天讨封的资格，因此老天爷才愿意帮我？’
江年暂时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放眼天下，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破了人寿一限，不可能只有自己拥有向天讨封的资格。
难道老天爷对那么多拥有向天讨封资格的人，都愿意出手相助？
那还不把老天爷累坏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那两个讨封工具找到，先向天讨封一次看看。’江年想了很多，最终打定了主意。
或许讨封之后，自己的一切疑问，都会迎刃而解。
……
走了约半个时辰，江年终于看见了老赵头的家。
可他的眉头却逐渐皱起。
因为他远远看见，老赵头家门前的那棵老槐树上，挂着两个东西。
相距很远，无法看清到底挂着的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例如布匹什么的，如果挂在树上，远远看去，也像是挂着人。
可当江年越发靠近那棵老槐树时，心里最后一丝期盼随之消失。
老槐树上挂着的，确实是人。
准确来说，是老赵头夫妻两个。
他们被一根绳索，吊死在树上。
“去，把他们放下来。”江年对楚梦雪说了一句。
“好！”
楚梦雪爬上那一棵老槐树，双手抓住吊死老赵头夫妻的绳子，慢慢悠悠将尸体放在地上。
而后，她一脚踹开地上的泥土，形成一片大坑。
在将老赵头夫妻俩的尸体扔在坑中之后，她推上一把土将其掩埋，这才拍了拍手，收工。
“你认识他们？”当楚梦雪回到江年身边时，她敏锐察觉到江年的脸色有所变化，弥漫着些许杀意。
“认识。”江年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老赵头的女儿呢？
翠儿是活着，还是死了？
……
老赵头家的祠堂外，两位黑山县衙门的带刀捕快，正站在祠堂门口抽着旱烟。
一位捕快望了望背后的祠堂深处，咽了一下口水，脸上流露出贪婪神色。
另一位同伙儿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刘爷还没用完，咱俩且等着吧。”
说着，这位捕快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水袋，打开了水袋的木塞子。
而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匣，木匣之中放着三根金色毛发。
这三根金色毛发，还带着卷儿，似乎是他的宝贝。
他小心翼翼取出这三根金色的毛发，塞入了牛皮水袋的饮水口中。
最后塞紧水袋的木塞子，一手拖着水袋底部，一手捏紧饮水口的木塞，拿在手中用力晃了晃。
他自己也摇头晃脑，不断念叨着：
“天灵灵，地灵灵，不如我主金毛灵……仙高高，佛高高，喝了此水我最高……”
……
“别念了，来人了。”就在这时，一位带刀捕快望见一个陌生的青年，带着一位肤白貌美的白毛姑娘，缓缓步入这座小院。
见这两人气度不凡，显然不是老赵头家的人，于是两位带刀捕快，便不耐烦说道：“官差办事，不想死的，速速回避。”
此话说出，按理来说普通人应该吓得连忙逃走，但那一男一女，依旧没有任何回避、甚至是停下的意思。
两位捕快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纷纷试探性问道：“二位，是官家的人？”
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任何回答。
噌！
见对方无限逼近自己，他们立刻抽出腰间的长刀，带着一种恃强凌弱的神色，道：
“二位，既然没官家身份，便是平头百姓。那我在此砍了你们，说你们谋反，你们没谋反也是谋反。”
“不过见二位也不是普通人，现在离开，既往不咎。给二位一个忠告，别跟官儿作对。”
“要去解释解释么……？”楚梦雪神色忧虑，询问身旁的江年。
毕竟他们是官府的捕快，有官家身份在，拥有合法的杀人权。
下山之前，师父多次告诫她，惹谁也不要惹官府的人，他们势力庞大，锱铢必报。
然而，楚梦雪没有等到江年的任何回答。
只是看见江年朝着两位捕快，缓缓抬起了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