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高原河
隆美尔在天上观察着高原河南岸营寨中的混乱，对于拉美西斯帝国奴隶兵的战力又有了新的评估。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赫卡城内那个大军营中集结的军队，半人马具装骑兵，虽然不清楚他们的种族特性，但隆美尔可以肯定他们才是此次战争中拉美西斯帝国的主力。
“马蹄铁、制式甲胄、皮革、以及背上的丝绸内衬叠披甲。”隆美尔细数着半人马军官身上的装备，虽说因为马背太宽的缘故对方用不起全覆盖的钢甲，可是像这样武装出的五万骑兵也是一股无可抵御的力量。
“幸好，拉美西斯帝国也没有富到这个程度，军官用的甲明显要好得多，兵卒用的甲就开始多皮少铁，也没了丝绸内衬。”
“两万精锐锁子甲骑兵，三万皮甲半人马士兵，人人引弓，腰间佩刀，奴隶兵有四五万，能打的最多一万。”隆美尔向欧克给出了他观察到的最终兵力，并且详尽的描述了对手的装备。
欧克领着七百野猪重骑兵在北岸高坡立着，他们也能看到奴隶兵寨中的一鳞半爪，但肯定不如隆美尔看的清楚。
“这是场硬仗。”欧克取下面甲，露出熟悉的獠牙绿面来。
当然是硬仗，十万打四千，那四千兵里目前还有三千三百没有甲胄和武器，怎么看都没得打，不如早降，不失封侯之位。
隆美尔点头，没有飞离，而是静静的站在欧克旁边。
“高原河，入海口，谁知道我们当时发现的瀑布才是高原河的一条小小支流，而主流绕了个弯，直直的进了海呢？”欧克看着对岸的火把，无数巡逻的士卒，心下感慨。
隆美尔沉默，跟着欧克和绿皮们学了这么久的汉话，如今他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了。
“河流终究是要入海的，可这主流支流，却不是定论。”
“譬如说这高原河主流吧，下游浩浩荡荡，冲击不停，却会在岔口如小溪涓涓，略逊于支流一成。”
隆美尔一番话引得欧克瞩目，却只是顺着逻辑讲下去。
“更遑论有心人，在溪流处截断，支流变主流，纵使下游湖泽一片，不也终究会入海吗？”
欧克兽躯一震，难掩心中感动，却只是冲着身后的兽人骑兵们大吼一句：“三当家说得对！事在人为，支流又如何呢，只要时机妥当，咱们这些支流未必不能成主流!”
后面的绿皮远道奔袭而来，本来有些疲惫，可欧克这一声WAAAAAAGH激励了他们，于是北岸高坡一时只听见呼喝怪叫。
绿皮弄不懂啥是主流支流，只听懂了个“三当家说得对。”于是喊的内容也都是“三当家说得对。”
隆美尔失笑，他还是低估了绿皮们的搞怪程度，无论多严肃的场气氛，最终都会被同化成痴痴傻傻的快乐。
矫情的从来都只有他们三巨头，绿皮们只想打架！
“就因为北岸的那些骑兵怪叫几声，奴隶们就不愿意修桥了？”朱祁镇领着大军出城，却在门口得知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
“是，卢蒙总管说，那些骑兵叫起来浑然不像人，修桥的奴隶都害怕，所以……”报信的军官难以启齿。
朱祁镇的蹄铁在地上踏出“哒哒哒”的响声，嘴角却露出了讥讽的微笑。
“他们怕北面那些野猪骑兵，难道不怕我吗？去，告诉卢蒙，哪个奴隶敢抗拒修桥，就让他来我帐下当肉毯！”
报信军官立刻回去报信，果不其然，在朱祁镇的威胁和卢蒙的镇压下，奴隶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修起了桥。
没人想去当肉毯，那些重达三四百斤的半人马一脚就能给他们踩的肠穿肚烂。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微微西斜，朱祁镇带着主力兵团出城就是为了监督卢蒙老实干活，同时威慑对面的重骑兵，让对方不敢轻易靠近岸边。
“把弩机给我架上，就在岸边架，我倒要看看这三头联盟有多少兵来填窟窿！”朱祁镇定定的看了一会桥面，随后对着旁边的半人马军官吩咐道。
在经历过土木堡之变后，朱祁镇开始狂热的追求起了机动和极端远程火力，半人马的种族特性满足了他对前者的需求，而后者则是靠着组建床弩、投石机部队来满足的。
半人马个个带弓也是朱祁镇病态追求远距离杀伤的表现之一，并且由于之前面对的敌人普遍无甲，他带领的部队常常能无伤全歼敌人。
欧克看着对岸的半人马费力拉来一张张床弩，并且在前面挖坑，让床弩倾斜卡在坑里、稳定弹道、对准桥梁上的奴隶们，一时之间竟然也拿不出什么好对策来。
朱祁镇这是在告诉他，我不在乎这些奴隶的性命，只要你敢冲，我就攒射弩箭，管他是奴隶还是重骑兵，一并射穿了就是了，他人多，打得起，你们三头联盟呢？
“朱祁镇不是傻子，在经历土木堡之后，对军事有了清楚的认知。”面甲之下，欧克发出了叹息。
隆美尔也点点头，他觉得对面这个将领的战术思想还是比较灵活的，而且完全拿捏住了三头联盟的痛点。
三头联盟的痛点，就是他们的人数太少，尽管欧克用重骑兵弄出了很大的声势，并且让间距排开，借用高坡遮盖对方的视线，能用的都用了，目的就是让对方以为自己藏了人，山坡后面还有兄弟！
但朱祁镇不相信！自从朱祁镇到了泰拉，林林总总经历的战事已经不下二十场了，他主持的蛮族扫荡也有五六次，累积的经验告诉他，这些新来的就是实力弱、兵员少，只要抓住这点穷追猛打，再厉害的种族也扛不住。
正如他所料，欧克不可能拿手下这些精锐重装野猪骑兵去跟奴隶一换一，如果这样做，绿皮们九月都撑不过，也许他们确实能把朱祁镇挡在高原河以南，可是代价呢？
“放他们过河吧，等到奴隶军半渡的时候打一次突击，这座桥是毁不得了。”隆美尔很冷静，战术上被克制是常有的事情，不到最后一息，双方都不能轻言胜利。
欧克没有动作，任由低沉的太阳照射出他庞大的阴影，在他面前，高原河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