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当前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文化多样化深入发展,和平发展的大势日益强劲,变革创新的步伐持续向前;全球人民渴望和平,对美好生活充满向往。从现实维度看,我们正处在一个挑战频发的世界,部分国家和地区为了维护霸权,动用地缘政治力量,打造“小圈子”,制造冲突、超发货币、破坏全球供应链和世界贸易平衡,导致全球军事冲突、能源危机、通货膨胀危机、债务危机、恐怖主义危机等时有发生。世界经济增长需要新动力,发展需要更加普惠平衡,贫富差距鸿沟有待弥合。中国的对外开放发挥了“稳定器”的作用,是解决当前和平赤字、发展赤字、治理赤字问题的重要方案。
当前,中美竞争的宽度和深度都在不断延展。美国拜登政府把中国称为“唯一一个在全球有能力、有意志和美国进行竞争的竞争者”,并把中美竞争定义为所谓的“专制”对“民主”的竞争。从特朗普政府对华输美商品加征高额关税、展开贸易战,到拜登政府接续在高科技领域与中国全面“脱钩”、在“卡脖子”领域遏制中国的发展,美国对中国展开了系统性的“脱钩”。在此背景下,我们必须要思考中国该如何应对:是“关起门”来“自力更生”?还是继续向世界张开怀抱,用知识和技术来推动自主创新?
我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曾多次论述对外开放的重要性。邓小平明确指出:“现在任何国家要发达起来,闭关自守都不可能。我们吃过这个苦头,我们的老祖宗吃过这个苦头……长期闭关自守,把中国搞得贫穷落后,愚昧无知。”“任何一个国家要发展,孤立起来,闭关自守是不可能的,不加强国际交往,不引进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先进科学技术和资金,是不可能的。”习近平总书记也明确指出:“对外开放是中国的基本国策和鲜明标识。中国扩大高水平开放的决心不会变,同世界分享发展机遇的决心不会变,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方向发展的决心也不会变。”世界上任何科学技术的重大突破都是全人类智慧的结晶,也不可能靠某一国单打独斗就能实现。中国只有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引导下,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深化对外开放,吸引全球的人才、技术、资金,与世界各地分享中国的发展红利和治理智慧,利用好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和创新链,利用好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促进各种资源在国际、国内更高水平地循环、运动,并以此来推动自主创新、集成创新,才能突破美国在世界范围内对我国高科技领域的“围追堵截”和“系统性脱钩”。进入新时代,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以新一轮扩大开放为契机,深化创新体系、要素市场、监管体制和治理能力改革,将对我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发挥重要作用。
近年来,中央高度重视西部地区扩大南向开放问题。中国西部扩大南向开放,构筑西部陆海新通道,是贯彻习近平经济思想的创新探索,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和“构建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互济”开放格局理念的重要实践,将推动西部地区从开放末梢走向开放前沿。构建直达印度洋的南向陆海通道,突破“马六甲困局”,对有效应对中美贸易摩擦、逆全球化浪潮,维护国家安全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战略意义。近年来,西部地区开放步伐有所加快,但较于东部仍显缓慢,开放意识不足、开放底子薄、开放资源利用不足仍然是西部地区在对外开放领域存在的客观事实。从客观条件看,西部地区对外开放仍然面临着一系列挑战,如,铁路等基础设施存在短板,港口设施和服务能力仍有不足,通道物流体系尚不完善、运行效率和规模效益偏低,多式联运“一单制”“一箱制”有待推广,数字化绿色化水平不高,通道与产业、贸易等融合发展亟须加强,境外资本利用率不高等。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拓展和优化区域开放的空间布局,加快我国西部开放发展步伐,并指示四川、重庆等地“打造立体全面开放格局”“努力走在西部全面开发开放的前列”。2018年,四川、云南、重庆、贵州、陕西等十个西部省份均提出了扩大南向开放的战略,并参与到中新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中,南向开放和通道建设合作格局进一步扩大。2020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西部陆海新通道总体规划》,从国家战略、物流成本和“一带一路”跨区域合作三个层面,统筹规划西部省份扩大对外开放的内涵、空间、通道线路以及建设目标。2021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印发《“十四五”推进西部陆海新通道高质量建设实施方案》,在客观分析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存在的客观问题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通道的建设目标和实施路径。
从开放目标、开放空间和开放路径的视角分析,西部地区扩大对外开放,尤其是南向开放的区域不应局限于西部陆海新通道,而应全面对接“一带一路”六大经济走廊,充分利用“一带一路”建设带来的战略契机和丰富资源,构建高水平的“双循环”新格局,全面提升要素利用效率,补齐基础设施建设短板,推动西部地区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六大经济走廊是“一带一路”走深走实的具体抓手,是“一带一路”的主要走向、区域经济合作网络的重要框架。面对新的国际与区域复杂形势,抓住重点,把握关键,积极稳妥、扎实推进六大经济走廊建设,确保取得成功、见到实效,不但将为“一带一路”总体建设打开局面,而且有利于消除疑虑、凝聚共识,增强各方信心,汇聚多方资源,为最终实现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提出的“三个共同体”目标奠定坚实基础。2017年5月,习近平主席在“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演讲时强调指出,我们已经确立“一带一路”建设六大经济走廊框架,要扎扎实实向前推进。六大经济走廊包括中蒙俄、新亚欧大陆桥、中国-中亚-西亚、中国-中南半岛、中巴、孟中印缅经济走廊。六大经济走廊作为“一带一路”的战略支柱、主要内容和骨架,将沿线60多个发展中国家列为中国对外交往的优先对象,将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构想落到了实处。六大经济走廊概念的提出与规划的形成对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实施意义重大。六大经济走廊直接连接俄罗斯、中亚、东南亚、南亚,贯通东北亚、中东欧、西欧、西亚、非洲等地,辐射世界其他区域;对外以线连接、以带支撑,对内推进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从外部看,“一带一路”建设与全世界许多国家和地区实现了战略对接、优势互补,包括俄罗斯提出的欧亚经济联盟、东盟提出的互联互通总体规划、哈萨克斯坦提出的“光明之路”、土耳其提出的“中间走廊”、蒙古国提出的“发展之路”、越南提出的“两廊一圈”、波兰提出的“琥珀之路”等。同时,与老挝、柬埔寨、缅甸、匈牙利等国的规划对接工作也全面展开。此外,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与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所覆盖的大部分区域高度重合,有效促进了区域经济和贸易一体化进程。目前,以中巴、中国-中南半岛、中蒙俄等经济走廊为引领,以陆海空通道和信息高速路为骨架,以铁路、港口、管网等重大工程为依托,一个复合型的基础设施网络正在形成。从内部看,“一带一路”六大经济走廊与长江经济带、西部陆海新通道、海南自贸港等战略规划相衔接,有效推动了我国构建“双循环”新格局。
共同推动“一带一路”六大经济走廊建设有节奏、分批次地推进交通、信息等基础设施建设和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消除了共建国家内部、跨国和区域间的交通运输瓶颈及贸易投资合作障碍,极大提升了对外贸易、跨境物流的便捷度和国内国际合作效率,构建起全方位、多层次、复合型的贸易畅通网络,推动建立全球贸易新格局,对全球贸易发展发挥了重要促进作用。同时,共建“一带一路”增强了参与国家和地区对全球优质资本的吸引力,提升了其在全球跨境直接投资中的地位。其中,2022年东南亚跨境直接投资流入额占全球比重达到17.2%,较2013年上升了9个百分点;流入哈萨克斯坦的外商直接投资规模同比增速高达83%,为历史最高水平(新华社,2023)。世界银行《“一带一路”经济学:交通走廊的机遇与风险》研究报告显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之前,六大经济走廊的贸易低于其潜力的30%,外国直接投资低于其潜力的70%;共建“一带一路”实施以来,仅通过基础设施建设,就可使全球贸易成本降低1.8%,使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上的贸易成本降低10%,为全球贸易便利化和经济增长做出重要贡献,将使参与国贸易增长2.8%~9.7%、全球贸易增长1.7%~6.2%、全球收入增加0.7%~2.9%。
从空间布局、区域联动、要素交换的角度观察,我国西部地区扩大南向开放的主要区域与“一带一路”六大经济走廊中的中国-中亚-西亚、中巴、孟中印缅、中国-中南半岛四大经济走廊高度重叠。因此,包含四川、重庆、广西、海南在内的西部地区扩大南向开放需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坚持以共同发展为目标,秉持“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丝绸之路精神,坚持开放包容理念,遵从“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全面衔接、融入上述四大经济走廊建设进程。具体建议如下。
一是加大基础设施投入,提高通道能力。加快建设成都—格尔木—喀什铁路,推进四川泸州—贵州黄桶—广西百色、黔桂增建二线铁路,进一步提高通道运能。推进云南瑞丽至缅甸曼德勒、老挝万象至泰国等关键节点铁路建设,以及中越、中老、中缅等跨境公路升级改造,提高跨境运输效率。提前规划云南腾冲—缅甸密支那—孟加拉国达卡、缅甸曼德勒—皎漂港、新疆喀什—巴基斯坦伊斯兰堡铁路,提升运输能力,降低物流成本。加强通道多式联运衔接,加快推广运输“一单制”和海关监管“一单制”试点经验,促进沿线规则、标准互认,提高通道软联通水平。
二是抓住RCEP机遇,加强贸易投资与产业链、供应链合作,打造陆海联动经济走廊。RCEP整合了东盟对外签署的自贸协定,其生效后将与现有各类自贸协定叠加,进一步提高区域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通道沿线省份应抓住成员国相互降低货物贸易关税和扩大服务投资市场准入的新机遇,利用通道带动中国西部的汽摩、电子信息、智能设备等企业“走出去”,促进东盟国家的电子、轻工和特色农产品经由通道走向中国市场。结合通道可承载的产品、服务特点,加强装备制造、电子信息、石油化工、绿色食品和金融等领域的协同合作,积极构建优势互补、协同联动的跨区域重点产业集群,打造具有竞争优势与发展活力的陆海联动经济走廊。
三是加快陆海新通道的数字化建设,促进沿线地区融入“双循环”经济体系,实现共同、可持续发展。积极搭建陆海新通道物流公共信息和供应链综合服务等功能性平台,为沿线地区提供快速、优质、安全、稳定的数据传输服务,促进物流、供应链以及贸易投资信息的交互共享,提高通道沿线的数字经济合作水平,使更多的中小企业和偏远地区能够通过便捷地利用陆海新通道,融入国内、国际经济循环体系,实现共同、可持续发展。
四是加强国际合作机制对接,扩大“朋友圈”和影响力,共同打造面向未来、惠及四大经济走廊更多沿线国家的标志性旗舰项目。充分利用CAFTA、澜湄合作、10+3、RCEP、中巴全天候合作伙伴、上海合作组织等现有区域合作机制,带动东盟、中亚、南亚国家参与西部地区对外开放合作。促进西部陆海新通道与中欧班列、长江黄金水道等无缝对接,提升联运服务品质,打造亚欧贸易示范通道,吸引中亚、西亚、欧洲等更多地区的国家参与建设和使用新通道。加强第三方市场合作,创新投融资机制,吸引各方共同融入西部地区对外开放大格局。要根据经济走廊参与方的特点,针对性地增强合作机制建设,并切实加强相关部门之间、地方政府之间等各层级合作机制的建设,并推进标准兼容对接。目前亟须建立的机制包括:设施联通协调机制、投融资合作机制、风险联合防控机制,以及利益协调与争端解决机制等。
五是加强创新领域国际合作。要加强在数字经济、人工智能、纳米技术、量子计算机等前沿领域的合作,推动大数据、云计算、智慧城市的建设,构建21世纪的“数字丝绸之路”,着力弥补沿线国家之间的数字鸿沟和技术鸿沟。要促进科技同产业、科技同金融深度融合,优化创新环境,集聚创新资源。要践行绿色发展的新理念,倡导绿色、低碳、循环、可持续的生产生活方式,加强生态环保合作,建设生态文明,共同实现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以跨境、边境等国际合作区以及跨境企业项目质检合作为突破口,推动标准互认和新标准制定,“以点带面”推进国家间标准合作。经济走廊建设标准的基本原则应是既适应国际标准发展大方向,又要符合走廊发展的现实需要,即兼顾先进性和务实性。
六是着力推动中国西部与“一带一路”经济走廊沿线国家间的民心相通。“一带一路”建设要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推动各国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信任。一要建立多层次人文合作机制,搭建更多合作平台,开辟更多合作渠道。二要推动教育合作,扩大互派留学生规模,提升合作办学水平。发挥智库作用,建设好智库联盟和合作网络。在文化、体育、卫生领域,创新合作模式,推动务实项目。三要用好历史文化遗产,联合打造具有丝绸之路特色的旅游产品,进行遗产保护。深化同各国政党、政治组织的友好往来,密切同群众的交流,促进包容发展。加强国际反腐合作,让“一带一路”成为廉洁之路。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本书原计划于2020年出版,受新冠病毒感染疫情影响,本书延迟到2024年出版,虽然作者和编辑已尽力使用了更新至2022年的数据,但少部分2019年和2020年的数据已无法更改,特此向各位读者说明。
尹响
2023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