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孤身震匪雨幕中
“放心吧马头，现在还能待在马王寨的兄弟，哪个不是向马头看齐的……，诶？前面怎么来了匹马啊？”
牛九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若不是及时扒拉住了身侧马彪的衣角，恐怕就要一头栽进泥水里，敷上一层厚厚的泥水面膜了。
马彪听到牛九的提醒后连忙转头看去，却见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匹骏马。
那马通体雪白，身形矫健，即使在这瓢泼大雨中，依旧显得神骏非凡。
马上之人身披一件黑色大氅，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看不清面容。
“来者何人！”
马彪心中警惕，抬手止住了意欲上前包围的手下。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的李恪，试图从李恪身上察觉出一丝异样。
李恪轻轻一拉缰绳，胯下的白马仰头嘶鸣一声，稳稳地停了下来。
李恪将油纸伞微微抬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眼神中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傲。
“吴王李恪，益州大都督。”
李恪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你说什么？”
马彪闻言猛地一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牛九。
两人面面相觑，眼中都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他们此次行动的首要目标，便是要捉拿一名叫做李恪的人。
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李恪竟然会以如此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且，眼前的李恪气质高贵，风度翩翩，尤其是剑眉下的一对星眸，即便是刀尖舔血的他们都不敢直视太久，这完全不像是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模样啊！
韦刺史所告诉他们的，是一位贵公子，但此刻见到真人，他们才发现，这位贵公子简直太贵气了！
“别看了，本王就一个人。”
李恪一瞬间便洞悉了两人的心思，嘴角微扬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牛九舔了舔嘴边的雨水，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吧！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嚣张人。
不过面对李恪强大的气场，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马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牛九虽然嘴上这样问着，但是他那不断吞咽口水的动作却变得越来越明显。
马彪把这些话听进耳朵里，心里也感到十分纠结。
他其实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否则也不可能活了这么多年。
当李恪表明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韦帽的盘算。
按照常理来讲，他只需要杀掉李恪就算完成任务了。
毕竟在这个偏僻荒凉、远离朝廷管辖之地，无论哪个皇子王爷都是一样的。
可他同时也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山匪头子。
每次在发泄自己欲望之前，他都会先派手下去试毒，顺便给选定的工具做一下事前的润滑工作。
要知道，此时骑在白马上的人可不仅仅是一名皇子，更是现如今的益州大都督。
大都督是什么？那可是实实在在掌握着军权的人物！
但是为什么现在只有李恪一个人来到这里呢？
这究竟是一种单纯的恐吓手段，还是一个诱敌深入的陷阱呢？
一瞬间，马彪脑海中的思绪如同闪电般疾驰而过，但却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念头。
李恪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他就这样悠然自得地撑着伞，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眼前这上百名山贼，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乱成一团糟。
只扫了一个来回，他就已经判断出眼前这些山匪基本上都曾杀过人。
那些凶狠而冷漠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马彪紧紧地盯着李恪看了十几分钟，最终微微抬起手臂，向后挥动了三下。
随后倒退了几步，突然转身离去，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啧！真是太可惜了……”
李恪故意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摇了摇头，但既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也没有压低声音。
骑着马盘旋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叹息着调转马头。
“踏踏踏……”
李恪离开没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不用张望他就知道调兵行动失败了，因为传来的马蹄声并不多。
“吁——！”
王玄策用力拉住缰绳，来了一次完美的紧急刹停。
“殿下……”
王玄策刚要开口说话，李恪就抬手打断了他：“山匪们都已经逃跑了，先让所有人都撤回去吧。”
李恪说完话后，便没有再多做停留。手中的缰绳微微抖动，身下的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向东疾驰而去。
王玄策眨了眨眼，然后将自己的声音抬高到了极致：“遵命！”
“还是您厉害啊马头！要不是有您在，这次我们可就惨了！那个姓韦的老杂种真是太阴了！这分明就是想让我们去当炮灰啊！”
牛九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嘴里咬牙切齿地骂道。
“不过我们这次空手而归，姓韦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马彪默默地收回了手中紧握的砍刀，沉着脸挥了挥手道：“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天亮再动身，明天我们顺路去一趟百王山。”
“啊？”
牛九微张着嘴巴，一脸茫然地挠了挠脑袋：“咱们之前不是刚刚跟那帮混蛋结了仇吗？现在跑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马彪嘴角咧出一丝笑容，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还牵连着几丝黏糊糊的口水。
马彪咧开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伴随着丝丝黏液被拉扯出来。
马彪看着牛九，轻笑道：“老九啊，你还是太嫩了些。咱们这些山匪之间的梁子，那可都是活扣，只要有一方想要把事情放下，另一方只要脑子正常点，就都会选择握手言和的。”
“而且，司马乐这个人的野心可不小。他一直都梦想着能够统一三色匪呢。”
“我们现在主动去投靠百王山，他恐怕高兴得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自毁前程，把我们拒之门外？到时候，我们只需安心待在百王山，韦帽那个老家伙就算再怎么想报仇，他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继续逍遥快活。”
牛九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还是马头您英明啊！我这就去通知弟兄们！”
马彪微微颔首，轻嗯了一声表示认可，然后紧紧抱住手中的砍刀，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就这么任由漫天的雨幕，无情地拍打在疤痕交错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