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刀光
从业多年，酒保不知经历过多少枪战，按照他的统计，送葬人每下葬十具尸体，就有一半来自这家酒馆。一旦死者身上的衣物、零钱不足以抵扣开销，到时还得自己掏钱给他们购买棺材！
警告完对方，他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动手前少喝点酒，免得手抖误伤无辜的路人。”
“知道了。”说完，顾明渊返回座位。
临近黄昏，酒馆客人逐渐多了起来，终于，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听上去人数不少。
“嘭！”
大门被一脚踹开，七个身穿褐色大衣的枪手走进酒馆，为首的头目懒得废话，朝酒保甩出几张纸钞，然后大摇大摆走到一处靠窗的座位，俯身凝视着原来的客人，轻易地把他们赶到一边。
“喂，把玛丽她们叫来，”头目打发走属下，啐了一口，“这鸟不拉屎的镇子，连女技师都没几个，每次都玩不痛快。”
也许是常来此地寻欢作乐，这伙人很快就在酒精的刺激下放松警惕，不经意间吐出许多让顾明渊感兴趣的话语。
比如：抱怨营地某个同伴晚上淹死，无法偿还欠自己的债务、厨师一日三餐都是毫无新意的炸鱼，让人生不出半点食欲。
仅凭这两个信息，多半就能猜出他们的驻地靠近河流或者湖泊。
青年很是满意，正打算继续窃听时，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刺入鼻孔，抬起头，只见大门进来三个样貌普通，身材丰满的女子，心中顿时一凉。
“坏了！”
果不其然，头目的抱怨戛然而止，随手抛掉手中纸牌，走过去拦腰抱起一个女人，伴随后者的惊呼声走上二楼，看样子这段时间憋得很难受。
上行下效，头目如此，喽啰们也是一哄而散，有人找上剩余的技师，也有人跑出酒馆，似乎是去找某个相好。
“满脑子都是**的牲口。”偷听被打断，顾明渊气极反笑，整理一下腰间武器，准备上到二楼砍人，却被酒保伸手拦住，
“先生，别在我的酒馆动手！没听到过这个警告吗？”
“冷静点，我只想上个厕所。”顾明渊还打算说些什么，砰！一声枪响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谁在开枪！是你的同伙？”酒保先是一愣，然后大怒，他希望沙蛇的成员去死，但不希望死在自己的地盘，意识到被人给坑了，立即伸手摸向腰间，准备弄死这个不听劝的东西。
“见鬼，就没一次顺利的。”顾明渊暗叹口气，一记左勾拳打翻酒保，快步冲上二楼，顺着女人的尖叫声找到房间，然后一脚踹开木门。
里边满地狼藉，女技师披着床单放声大叫，头目却不见了踪影，窗户敞开着，习习夜风吹入房间，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
“十秒之内回答我的问题，他走了还是死了？别哭，哭也算时间！”他拔出手枪对准女人，用意不言而喻。
“呜呜，走，呜呜，走了。”女人指向窗户，恰在此时，外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三个人影驱赶着马群逃走了，后边还跟着四个光溜溜的人影，抱着衣服边跑边喊，“老大，等等，我还没上马！”
“艹！哪个傻*开的枪？”
顾明渊嘴里痛骂不止，匆忙跑出酒馆，发现拴在门外的马匹全没了，栓马柱上残留着一截截断裂的缰绳。这一看就是马匪逃跑前干的，他们是在刻意驱散马群，防止敌人骑马追上自己。
事已至此，他只好施展御风疾行咒，顺着对方逃走的方向跟了上去，希望能逮住一个被同伴抛弃的家伙......
午夜时分，月光如流水般洒落，给荒野铺上一层银色光辉，映照出远方一栋二层建筑，它孤独地屹立在旷野上，被风吹得呜呜作响，像是在邀请游客进屋一叙。
“累死我了，”顾明渊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正准备施法凝结水汽止渴，不料远处亮起一小簇火光，紧接着枪声、哀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瞬间引发了青年的兴趣。
他站起身，拔出武器小心往前走，迎面碰上三匹惊慌失措的坐骑，定睛一看，居然有自己的白马！
“好孩子，别慌，别慌。”
他弯腰捡起缰绳，另一只手缓慢摸向对方的额头，安抚好马儿的情绪，在路边找颗高大的仙人掌拴住坐骑，然后继续走向房屋。
从外表来看，这曾是一家旅店，庭院残留着一个被沙土填满的水井，似乎废弃很久了，门前倒伏着两具刚死不久的尸体，鲜血在地上肆意流淌，在低洼处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有点面熟，对，是刚才逃走的马匪。”
顾明渊深吸口气，没有选择正门，而是蹑着脚步绕到屋后，花半分钟时间爬进了二楼窗户，还没等他走出两步，脚下地板忽然响起刺耳的吱呀声。
“不好！”
身体凭借本能迅速下蹲，紧接着，几发子弹穿过房门射入房间，他拔出手枪还击，很快打光了枪中弹药。
一切重回寂静，只剩弹壳滚动发出的轻微声响，顾明渊不知道门外敌人是否存活，装填好子弹后对准房门，像是在比拼谁的耐心更好。
不久，弹壳滚动的声音也停止了，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正当他以为战斗结束时，屋外骤然传来一串脚步声，顾明渊赶紧打光所有子弹，不料敌人没有冲进房门，而是拐进了隔壁房间，他下意识转过头，
只见眼前的木制墙壁轰然破碎，一轮刀光迎面而来，势如狂澜，仿佛要斩尽世间万物。
时间仿佛停止了。
生死之际，顾明渊一记侧滚闪过攻击，紧接着翻身从窗口跳至地面，转身拔出第二把左轮对准刚才的窗户——那里正站着一个手持腰刀的男人。
枪声响起，六发子弹接连射出，敌人再度消失无踪，他不知道是否打中对方，蹲在一处篱笆后面继续装填，心中止不住地后怕。
回想往昔遇见的高手，排除许神仙、枯道人这两个修真者，余下的托尔芬、夏尔、哈夫丹、蓝胖子，竟无一人能斩出这一刀。
“恐怕这次遇上硬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