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灵阴谋之初神计划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04章 天渊之巅,唯你一人

这场战事并不是青丘腹背受敌,而是凤族所赠内忧外患,毕竟从始至终是青丘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神界各方势力风雨飘摇,青丘兵变却最早发生在戒备森严的后院。

黑天半夜,一人穿着夜行衣毫不明显,出现在后院白氏家祠,鞋底踩踏地板石砖发出声响,特意留下痕迹,不护细行,被院外厮杀声盖过,跨过门槛,走进火烛照映下亮堂的祠堂,左右环顾,在烛台旁停下,将要推倒烛台时,婴儿啼哭声在耳边清晰地作响,让黑衣人堪堪停住手上的动作,适可而止,拿出许久不用的传讯符,与一封早已备好的信件,将符咒点燃,手心上转瞬之间飘起一团蓝火,黑衣人又将信件一点点燃为灰烬,随蓝火消失,往凤族流去。

在凤族一处园里悠悠转醒,听觉首先接收到百啭千声,手指费力抬起,实际只微微颤动一下,僵硬的骨骼随缓气慢慢松弛,抬起头,与青丘两样的曜日刺得我眼睛生疼,别开目光,注意到红木门框上蚹行,忽而呈攻击姿态的蛇,朝我扑来,我皱紧眉,迎着那道忽明忽暗的光,瞅准时机抬左手捏住蛇七寸,刚醒就有一只小生命试图攻击我,胆子不小,我兴致也不低,将蛇头抬高凝眸一瞧,翠青蛇,无毒,与它的名字一样漂亮,就是小家伙脾气不小。

“醒了?”

凤亿刚从外面走近,声音传来,我偏头看见他背光,居高临下时那双无光的黑眸,同时也注意到搭在床沿已经不能动弹的整条右臂,视线下移,皱了皱眉,我放下小蛇任它吐着信子爬到凤亿弯腰触地的手臂。

我看看被石木代替的右臂,精神源汇集,盘腿坐好,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一身简单的大红色便服,精神源控制着勉强抬起右臂,动作生疏。

“这就是你说的对贵客的招待?”我举着手掌展示,挑眉看他,附着的精神源暂时消失,手掌这个像失去生机耷拉下来,有些不确定但太过平静的反应对上凤亿赤裸裸的打量与好奇。

凤亿脸上不带笑,一本正经开始解释:“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在神躯不完整的情况下还能无伤复活,这是我的作案动机,右臂是在你死后砍下的,醒了竟然也不会痛吗?”

我没说什么,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样,好看吗?用的是比普通花梨木硬三个点的石木,颜值高,密度大,质量重,耐烧。”

我说什么,能说什么,难堪吗?和傻子是没有共同语言的。

“你怎么能不感到惊恐无助?中毒不怕,断臂不慌,让我没有一点熬鹰的乐趣。”凤亿实在好奇,而没有一丝敌意。

我?惊恐无助,我又不是人,经历的已经够多了,再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才有鬼。

“没用。”我抬头向他挑衅一笑,摊手,握起右手,笑容中带着阴险与丝丝可悲,“你们总会付出代价,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再拿一条命跟你硬拼并不值,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韬光养晦,厚积薄发。”说完,无力地向后倒,后背重重磕在木头床上,疼得我皱起眉。

凤亿用同样看傻子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直盯着我,摇了摇头,低声喃喃:“我永远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韬光养晦。”

我渐渐接受现实,拾起运筹帷幄的形象,敛眸,眼神犀利,好笑地看他一眼,声音嘶哑,问道:“然后呢?”

他知道我在乎的是前线战况,凤亿又凝视我许久,才开口道:“战况如何,恕我不予告知,这场战争估计三个月就会结束,神界没钱烧了,吃底也坚持不了多久,不过你可以好好看看这个。”凤亿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将信抛给我。

我接住信封,利索拆开,大致明白意思:“烧白家祠堂,致帝内动乱?”虽然帝内不包括兵部的其他地区没有军队驻守,但那些武艺超群的文职也不是善茬。

我又一遍一目十行看完,信纸和信封交叠在一起用两指捻着,抬头向凤亿看去,沉重的神色变为嘲讽:“卑鄙无耻是什么很值得炫耀的品质吗?”手一扬,信件轻飘飘地落到火盆上,被炭火燃尽。

凤亿盘着翠青蛇,注视小动物的眼眸带笑,很柔和的笑,说着:“你可以猜猜,我安插在你身边的是哪位。最好快些排查,否则你白家的天下就准备被推翻吧。”

我身边?这么多年来,我身边唯有灵兰一人。

“天下易主从来不是上位天子说的算的。”我扯开气音,拉长尾音,意味深长地笑,借起身的动作活动活动僵硬的筋骨,步履从容,步步逼近,看着凤亿瞬间警觉向后退的脚步,一边说着,“其实,我为什么要恐惧呢,我,为什么不能愤怒呢?”

左手抚上胸口,在仅限的自身占地空间中运转混沌之力,隔外衣取出染血里衣胸口的小装饰,凤亿只看到我踉跄站起随后扶胸气短的一系列行为,接着,一柄玉石质地的武器出现在我手上,一面利,一面圆,似剑似棍。

凤亿登时瞪大双眼,一时觉得眼前之事荒诞无稽,难以置信惊呼道:“不可能!在这里你怎么可能还有神力可使。”

我一步步靠近,手上武器被耍得虎虎生威,欣赏凤亿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心情大好:“不比能量,比比武艺可好?只是可惜,好不容易拿出来用一次,没有满堂彩为它道贺。”话落,暴躁地能量跃动着冲出束缚,顺着手臂汇集剑柄,握在手中的武器从剑柄处骤然如猛火焚烧般被套上一层玄黑色泽。

幸好事先留一手,把思槐贴身放着,什么珠宝首饰一件不剩,连重金求购的宫装都只剩下里衣,羞辱我,凤亿用对方法了,只怪他自己也受耻之困,而没把我的羞耻心按在地上踩。

凤亿慌了神,转身便夺门而出,笑话,白羽就是狼狈为奸中的‘狈’,生来没有半身不遂是凤亿命好。

被逼至空庭,我赤脚踩在热烫的台阶,毫无所觉,一步步向下,红衣无风舞动。

凤亿与我隔开距离,周身神力暴动,试图以能量优势占我一头,事实不过以卵击石,兵部专门开设的抗压模拟与之相比强力不是一星半点,在神力威压下被大幅度降低的敏捷度也足以打的凤亿措手不及,身影快速闪现,锐不可当的刀光剑影袭来,乘风破浪,一招近身飞跃斩将凤亿击飞至透明的结界屏障,荡起阵阵气浪,头顶的神力威压顷刻消散,我从容淡定地接下被割成两片的树叶,定睛望去,他胸口竟没有被剑锋划出血痕,加之我手臂处一番发麻,想来凤亿是穿了避弹衣一类的防护。

晃神一时,一道黑衣持剑直逼咽喉,行径太过明显,我立刻做出反应,刀剑相交,抵挡来人一言不合的猛烈攻击,发出铿锵嗡鸣,向后退时又一支箭羽从背后射空而来,箭矢在烈日下折射出逼仄的光,我险险避开,右手小臂不慎被对方的剑划过,我懵了一瞬,右手没有丝毫损伤,忽而露出笑,抓住对方剑身,限制对方行动,将手中武器锋利一面斩向对方咽喉,一击必杀。转身右手死抓着剑身抵在对方咽喉处,将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死人做挡箭牌,成功看见弓箭手,左手思槐化作长枪,无视射来箭矢,做箭朝弓箭手飞射,命中,眼看墙头的弓箭手一剑封喉坠地,我手一松,尸体倒地,思槐又重新回到我手上,仅留下弓箭手脖颈处一大窟窿。

我转头看看凤亿,还没死,只是昏迷,最终还是忍住没想补刀,走过去抓住一只脚踝,把人拖回室内。

拖进来之后,我两手搭着膝盖垫脚蹲在一旁木地板地上,挺直腰杆,看着他的面庞,右手指背硬邦邦地拍上两下,不屑道:“呵,落到我手上,要不是还有利益可言,杀了你!”开始摸索他身上有没有可用的法器,比如传讯符,还坏心眼子把他衣服扒光,留下里衣,心里还想着刚刚那两个明显来救场的黑衣人应该留一个的,逼问出阵眼在哪。

果不其然,传讯符各家多多少少都会贴身带着些,我用传讯符以凤亿的名义叫两侍奉的下人送些生肉吃食来,进餐不是目的,套话才是。

等待的时间,我把前院两具尸体搬回不起眼的阴凉角落,大敞着门静待猎物上钩。

没过多时,院外结界传来异动,无奈精神源受限,我只能窜出门查看,早早到结界边缘看见提着食盒的小仙一人,便偷偷尾随在后。

尾随至室内,小仙站在门口,一眼看见倒地不起,衣衫凌乱的凤亿,尖叫一声,手中食盒离手,眼看就要砸到地上,我眼疾手快绕后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住食盒并一记手刀将小仙击晕,软倒在地。

我不拘小节,蹲在地上打开两层食盒,看到盘盘生肉,面无表情,沉默,心中吐槽:写生肉还真就只给生肉啊,是凤亿手段奇葩,下人都习惯了?

然后把目光转向火盆,动身捣拾捣拾,一串大片无盐烤肉新鲜出炉。不知道能不能吃,没动嘴。

在屋内走来走去,坐下手搭膝盖,看着自己的环指陷入假惺惺的悲伤与沉思。

天道也是我,衿婪问时我却不能说,可这个世界,天道的所做哪样不是我蓄谋已久,都是我的子民啊,都是被无穷虚迷吸取信仰之力的我的子民,为什么要背叛我?梦魇,为什么要投靠新权,为什么要以自身做组织的容器?信仰,天道出现并不是毫无作用,至少神界如今社会局面一半也是天道所为,神祇认神谕恐神律,至少如今的信仰本该是属于涂灵…本该属于我。

这段时间,与凤族有六个时辰时差,处于凌晨的青丘。兵荒马乱之际,后院一屋内,李珈却正在经历分娩,十月怀胎这四个字对于两陆来说极为陌生,因为两陆之内,根本没有种族需要经历十月怀胎与分娩。

先前的黑衣人已经早早地,悄无声息,不打扰屋内任何人,在李珈院外看守,揭下黑兜帽,露出黑夜中不明显的褐色短发,整张脸用面具遮掩,只隐约窥见一抹金光在深褐色眼眸中一闪而逝。

如果把青丘天降异象,还明显是血凶之兆的异象告知神界上级,那凤族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就会被神界插手,转变为对青丘的讨伐。但矗立在院外的黑衣人显然没打算把青丘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