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噗通
丹妮莉丝在黑暗的舱室中醒来，她的船似乎跟她一起苏醒，她听见木头微弱的吱嘎声，流水击打船壳，头顶的甲板有脚步声，以及舱室内另一个人的声音。
“谁在那？伊丽，还是姬琪？”丹妮莉丝以为是女仆。
一个模糊的女人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很近：“她们都睡了，真龙也需要睡眠。”
丹妮莉丝朝黑暗望去，她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提醒她：“记住。要去北方，你必须南行。要达西境，你必须往东。若要前进，你必须后退。若要光明，你必须通过阴影。”
丹妮莉丝从床上跳起来，猛地打开门，昏黄的光洒进船舱。
女仆们揉着眼睛醒来，小龙韦赛利昂喷出一团火焰，唯独没有那道影子。
“卡丽熙？”
“没事，我做了个梦。”
第二天早晨，丹妮莉丝经由港口城门进入阿斯塔波。红砖铺成的街道已然车水马龙，奴隶和仆役走在道路两旁，他们穿托卡长袍的主人拥挤在大街。丹妮莉丝的队伍让街道更加拥挤，她看向前方远处的金字塔阶梯，奴隶主和大商人们，那些有地位的人，站在阶梯俯瞰城市的街道。
集合地点在惩罚广场，正对着阿斯塔波的主城门。一旦丹妮莉丝完成交易，便可直接带着无垢者们离开城市。这里没有青铜雕像，只有一个木制平台，反叛的奴隶就是在此被折磨、被剥皮、被绞杀。
丹妮莉丝骑马靠近，近距离观察木台上被施刑的奴隶。受罚的奴隶样貌凄惨，他们黑色的斑纹状的皮肤在蠕动，仔细看才知道那不是皮肤，而是密密麻麻的食腐苍蝇。苍蝇底下是鲜红的血肉，同样爬满蛆虫。
丹妮莉丝的胃阵阵翻搅，连忙圈转银马，朝广场中央那支昂贵的军队奔去。
总共八千六百个经过完整训练、赢得尖刺盔的无垢者；外加五千多光着脑袋，装备长矛和短剑的受训者。
阿斯塔波的大奴隶主——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和同行们在等丹妮莉丝。
奴隶主们从银色细高脚杯里啜饮红酒，奴隶在他们中间穿梭，捧着盘盘橄榄、樱桃和无花果。
按照约定，丹妮莉丝让人把财宝都抬入广场，无数金银、虎皮、丝绸、豆蔻胡椒等香料、珍珠、水晶、象牙、甚至还有一大箱子的珍稀古籍，但这些还不能让大奴隶主满意，想买下八千六百个无垢者和五千多个受训者，单靠这些不够，远远不够！
“龙。”
丹妮莉丝亲手将卓耿，交给克拉兹尼，奴隶主的脸被龙的影子涂抹，贪婪在微笑。
作为交换，克拉兹尼将“鹰身女妖之指”交给丹妮莉丝。
“鹰身女妖之指”是一条鞭子，用来指挥无垢者，鞭柄是精雕细刻的黑龙骨，镶嵌黄金，连着九根细长皮条，每根顶端都有一个镀金爪子。
丹妮莉丝握住鞭子，这鞭子格外沉重。
“成交了吗？他们属于我了吗？”
“成交了。”
对方确认，同时猛地一拽锁链，想把卓耿从轿子上拽下来。
丹妮莉丝立刻站上马镫，将鞭子举过头顶，用她的母语——瓦雷利亚语，高声宣布：“无垢者，你们是我的了！现在——拿起长矛！”
唰。
八千六百名无垢者同时举起长矛。
丹妮莉丝变得兴奋，嘴角洋溢着笑容，到刚才为止，她都还心怀忐忑，但当无垢者们举起长矛时，丹妮莉丝的内心被力量充盈。
她用瓦雷利亚语，在克拉兹尼惊讶矛盾的眼神中，高声宣布：“无垢者！杀死善主！杀死士兵！杀死每一个穿托卡长袍或拿鞭子的人！不要伤害十二岁以下的儿童，砍断每一位奴隶的锁链！”
她转过身，忘记了所有恐惧，亲切地命令卓耿：“dracarys！”
黑龙振翅，烈火融化了克拉兹尼。
丹妮莉丝高呼自由，无垢者们高声呼应，奴隶主们则四处逃窜、哀嚎。此时此刻，奴隶挣脱了枷锁，向奴役他们的人复仇！
死亡降临在，阿斯塔波善主们的头顶。
于金字塔阶梯的顶端，“鸦眼”攸伦·葛雷乔伊手扶金砖砌成的墙壁，饶有兴味地俯瞰惩罚者广场的屠杀。
攸伦对身边人说：“她简直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不是吗？”
身边，艾德·史塔克双眼布满血丝，睡眠不足的艾德，疲惫地望着那个女孩，仿佛命中注定，他梦里的事情将要成真。
果不其然，“你自由了。”攸伦侧身对他说。
艾德睁大眼睛，他突然鼻头酸楚，这些天他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因为他待在攸伦的宁静号。现在攸伦给机会离开，艾德恨不得赶紧逃离，逃离这个可怕的恶魔。
“呵呵，走吧，奔狼，”攸伦笑得很有亲和力，“但你知道我要你做什么。”
他要我帮那个女孩。艾德十分清楚。
艾德没有回应，面对攸伦，艾德一句话都不想说。攸伦虽然没有割掉艾德的舌头，但艾德这些天表现得就和宁静号的船员们一样，他从未说过一句话。
攸伦以上位者的语调吩咐艾德：“帮我照顾好我未来的妻子，我会准备好嫁妆，在此之前，她要做什么你都得帮她！即使是摘下天上的繁星，亦或烧毁每一座自由贸易城邦。”
无视攸伦的话，艾德独自走下金字塔阶梯。
他走向惩罚者广场，走向在梦中梦见的女孩——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艾德忽然想起好兄弟劳勃，还在维斯特洛的时候，劳勃不止一次提过，他要追杀坦格利安的余孽，直到所有龙家后裔全部死掉。但现在龙家血脉活得挺好，就在刚刚，艾德亲眼见证，年轻的女孩丹妮莉丝，是如何空手套白狼，夺取八千六百名无垢者。
平心而论，艾德觉得，如果这个女孩真能把这支军队带回维斯特洛的话，铁王座或许真有可能暂时回到龙家手中。
艾德微微摇头，不知道劳勃现在在哪里，过得怎样，但愿贝尔能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吧！
……
维斯特洛。
颈泽的泥地，乌巴牵着绳索，拖拽着胖子国王前行。
劳勃·拜拉席恩的身体被乌巴用绳子牢牢束缚，手脚都被反绑着，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像头肥猪一样，在泥泞的沼泽地打滚，泥水四溅，让劳勃看上去更像头猪圈里的臭猪。
“他妈的，放开我！松绑！太紧了！”劳勃不停咒骂着，但乌巴充耳不闻。
噗通。
劳勃被拽进一处泥水坑，臭水灌进鼻腔，让他短暂地闭嘴。
乌巴用力拉动绳子，又将他从污水坑里拉出来，劳勃边呕吐边骂，把乌巴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
噗通。
乌巴再次把劳勃拽出污水坑。
“他妈的！你这聋哑的野蛮人！”
噗通。
“咳咳，咳咳咳——！天杀……”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