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债偿
茂密的树林，遮住阳光，昏暗与潮湿的双子，在腐殖土徘徊。
詹德利的靴子沾满泥浆和枯叶，他跟在瑞卡德伯爵身旁，目光警惕，留意可能存在的敌人。他们沿着流向黑水河的源流，搜索魔山的踪迹，一直追踪到神眼湖的南面，距离十分靠近君临的地方。
但他们一无所获，除了少量尸体。
尸体的衣服，绣有克里冈家族徽记制服。
还有其他人在猎杀魔山！
但詹德利和瑞卡德不清楚是谁，有消息说是一个叫“无旗兄弟会”的神秘组织。
密林边缘，詹德利提醒瑞卡德：“大人，再往前就是君临城了。”
“……”瑞卡德抬眼望去，君临城耸立在远方，怒火升腾，“那条野狗不敢直面我！因为他知道我会撕烂他的肉体！”
瑞卡德愤怒地吼叫，他声势骇人，詹德利却只体会到无奈。
格雷果·克里冈不可能惧怕瑞卡德。
从小在君临长大的詹德利，深知魔山大人的脾性。因此他猜测，魔山兴许得到了新命令，或许泰温·兰尼斯特让魔山留守君临……或许史坦尼斯叔叔的军队，离君临城已经很近！
詹德利叫来一个士兵，命令他潜伏于此，密切关注君临的动向。
之后，詹德利告诉瑞卡德，他们该回去了。
瑞卡德咬牙切齿地望着君临，他多想立刻杀进城中，用剑刺死每一个兰尼斯特和兰尼斯特豢养的野狗，只有这样，他胸中的怒火才能平息，他才能安静地步入良夜，迎接自己的衰老和死亡，与卡史塔克家族的消逝。
既然黑色烈阳注定要熄灭，那就应该抓紧时间燃烧！
“瑞卡德大人，”詹德利站到最后一个卡史塔克背后，“下次吧，等到咱们攻破君临。”
瑞卡德的胸膛起伏，深吸一口气，和詹德利返回赫伦堡。
“波顿那个懦夫，”瑞卡德闷闷不乐地抱怨，“他本应该带人一起来，明明再多一人，我们就能抓到魔山！”
不是那样的。
詹德利想这样说。
但他知道这样说，除了激怒卡史塔克以外，没有任何作用。神眼湖和君临之间的密林太大了，只要魔山想藏，他们就很难找到，除非发动上万人，对整片森林展开地毯式搜索。
那必须得到水蛭大人的同意，因为罗柏陛下把军事指挥权交给了卢斯·波顿。但谁都知道，卢斯·波顿不可能答应。因为他是个极其谨慎的人，何况波顿家族和卡史塔克家族的关系，不能说是差，甚至可以说是一般。（什么小约翰话术）。
詹德利和瑞卡德花了三天时间返回。
当他们抵达赫伦堡时，却看见兰尼斯特的车马停在城内。
“哼！”瑞卡德气愤地闯入百炉厅，果然看见穿着狮袍的人被奉为上宾，凯特琳和卢斯·波顿坐在宾客对面，那是北境之王曾坐过的位置。
凯特琳和卢斯·波顿见瑞卡德闯进来，惊讶在凯特琳脸上转瞬即逝，卢斯·波顿还是冷若冰霜。
瑞卡德走过去，气势汹汹，他大声质问凯特琳：“夫人，为什么他妈的兰尼斯特会在这里！”
凯特琳有些羞愧，因为她做的事被瑞卡德发现了。
“我要用俘虏，换回我女儿。”凯特琳直接告诉他。
仇恨充盈了瑞卡德的眼睛，他大声质问凯特琳：“那么我的儿子们呢？！夫人，我又该用谁换回我的儿子！哈利昂、托伦、艾德！他们都为史塔克牺牲！他们都是史塔克的血亲！”
“别这样，瑞卡德。”凯特琳的劝说显得无力且苍白。
是啊，她可以用人质换回女儿，但瑞卡德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他的儿子们全死了，为史塔克而死。
兰尼斯特的使者突然插话，那两人有着兰尼斯特的金发，嘴角带笑，明显是在看热闹。
他们说：“凯特琳夫人，关于您想用提恩·佛雷和威廉·兰尼斯特，换回您女儿珊莎·史塔克的要求。很抱歉，以我们对泰温大人的了解，首相他老人家是不会同意的。”他们以首相称呼泰温，或许是有意刺激凯特琳，因为艾德是前任首相。
凯特琳丢下瑞卡德，扭头质问他们：“泰温公爵有何提议？”
“詹姆！”使者图穷匕见，“公爵之子换公爵之女！”
凯特琳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不可能，我们这俘虏很多，泰温公爵或许会想要其他人。”
“那么您女儿呢？”使者开始威胁，“她现在过得尚好，好吃好喝，但泰温大人生气的话，嘻嘻，我们可保证不了！”
瑞卡德拔出剑，砍向桌子：“夫人，这两个畜生在威胁您！”
“放下剑！”凯特琳呵斥他。
瑞卡德的牙齿咯咯作响，他说：“夫人，让我为您杀了他们。”
凯特琳叹息着让他退出去，等她和使者谈完之后，他们可以再好好谈。
“……呵呵，”瑞卡德舔舐嘴唇，把剑收入鞘，“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他眼神阴狠地离开。
凯特琳目送他离去，然后继续和使者谈判。
她必须救回珊莎！
因为除了她这个母亲，没人再像她这样在意女儿，就连珊莎的哥哥罗柏也不会。凯特琳之前也想过用詹姆，换回珊莎。但罗柏拒绝了这个提案，只因公爵之子换公爵之女是个亏本买卖。
啊，男人们。凯特琳在心底哀叹，是什么让亲爱的兄长，能够无视妹妹的安危？是责任吗？
凯特琳没有答案。
家族、责任、荣耀。她在心底默念，但家族箴言没能给她答案。
“我需要再考虑，”凯特琳告诉使者，“你们可以在赫伦堡住几天，波顿大人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卢斯·波顿点头。
水蛭大人的想法谁也看不穿，但少数人能感受到这位大人并不热衷于这场战争。
“今天先到这，请你们先去休息。”凯特琳遣散众人。
但就在她疲惫地看向火炉，即将走神之际，詹德利·河安从大门外急匆匆进来，他惊呼：“不好了，夫人！瑞卡德大人，他带上士兵朝奔流城去了，他说他要让兰尼斯特付出代价！”
“什么？！”凯特琳惊讶地站起来，她看向同样震惊的兰尼斯特使者，担忧和害怕弥漫在凯特琳的心头。
珊莎。
“布蕾妮，快跟我去阻止卡史塔克！”
“遵命，夫人！”
凯特琳带上女骑士赶往奔流城。使者们本也想去，但卢斯·波顿恰当地制止他们，波顿指出他们不会想在这个时候遭遇瑞卡德，更不会想去奔流城。使者们吞咽唾沫，请求波顿大人保护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