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非归人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很暖，同时也很刺眼。我完全感觉不到过去了多久，活着好像是上一个世纪的事了，有点遥远。

我现在还是只想安静地、随意地继续睡去。朦胧中我感受到手上似乎戴了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个戒指。我周围是一个安静的白色房间四周是白色墙壁，这是哪里？

我只记得要去找一个人，他叫荻。

假如我是信中那个阿克，那获就是现实版的木里，一个拥有了躯体的木里。

我记得我们曾经是风，是雨，是浓云，是闪电。

我记得我们好像曾是孤儿院里两只于花下翩翩起舞的蝴蝶，那个阿克则是一只笼中的麻雀，在家中四处碰壁。

我的记忆正一点点变得清晰。

这时我房间的门开了，走进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给我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但我发誓我肯定从未见过他。

这老人看我醒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我的手看了一眼就继续自顾自的往里走。

“我一直以为那个所谓的灵魂碎片早就不在了。”老人忽然说。

“看来你还是没能想起来。”

“你是谁?”

“我是子虚。”

“子虚……乌有?”我想起一个成语。

“对，就是那个子虚。”

“这里是灵魂重生的地方，叫作‘平行世界’。”

“所以六道轮回是存在的吗?”

“哦不，‘平行世界’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另一个时空，而是IT公司的一个大型元宇宙游戏。他们把已故之人的记忆与思维转化成一段代码放进‘平行世界’，之后他们就相当于获得了重生。”

“这有什么用?“

“我们就成为了拥有自主意识的NPC，支持着这个虚拟宇宙的发展，迎接那些来自现实世界的人类玩家，修复那些玩家所造成的残败不堪。”

“是谁把我们的意识提取出来？活着的人凭什么有权决定我们的存亡?”

“不是他们，而是我们自己。”子虚的话有一种缓缓的清爽，像泉水，不觉间浇灭了我的冲动。“只有生前的我们坚信死亡不是终点的时候，才会重生在这里。或者的人不过是无差别地侦察这种脑电波，然后把这部分人挑选出来而已。”

“好牵强的解释，难道窥探别人的大脑就不是一种犯罪了吗?”

“为什么高等文明要采用精神交流?”

“你之所以无法接受思维的透明，只是因为我在现实世界受熏陶太久而已。语言本身就是可以被精心设计的东西，而你一旦表达，就注定要沦为语言的奴隶。”

“人们总是想要把自己包装成尽可能好的样子，那假若所有的人，都能把思维的背面展现出来，对个人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公平了。很久很久以后，当那时的人类习惯了，也会觉得无法理解曾经的我们。”

“可是这会导致世界大乱的，不必要的冲突和麻烦全部都会因此而起。”

“那么现在这里乱吗?”

“你是说，现在的平行世界已经能达到精神交流的技术了吗？那么为什么我们还在用语言交流？”

“只是刚刚到达思维透明而已，并且精神交流远不如直接说话来的方便。加上源源不断的有新人输入，比如说你，比如说年幼玩家，都对这种交流方式一窍不通。”

“你说现在我们的思维都是透明的，那么我该怎么看到你的思维?”

“不要看，视觉是欺骗人的东西，要去听。”

“听？”

“对，用心听。”

细细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越来清晰，好像就在心里，似乎就在耳边。

“——你的身世——你的身世——“我终于听见了一句话。

“你想问我的身世?“我暗问。

“是的————”那个声音回答到。

我惊呆了，这种方式好像……一时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你很有天赋，就好像你练习过很多次一样。”子虚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我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跟别人交流。”

“这很正常，默读就是自己跟自己的心声说话，也许你生前经常这样读书或记忆东西。”

“那么为什么之前我就听不到你的思维呢?”

“因为你不够静。因为你没有想过要去听。很多声音你要相信它并认真听才能听到它，并且会发觉那个声音越来越大。”

“确实是这样。”

“我被派来负责照看你一段日子，教你一些在‘平行世界’生活的技能和注意事项。以后这间屋子就是你的卧室，我住在你隔壁。当然，假如你想的话，也可以自己买个房子。”

“我没有钱。”我苦笑一声。

“比如你那个戒指就足以买下一整座城。“他说。

……

蝴蝶本身就象征着重生，而且是更漂亮更惊艳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