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形成时期
《黄帝内经》(以下简称“《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是先秦东汉时期的三部中医著作,它们提出了“择时而治”“因时制宜”等理论思想,拓展了殷商、战国萌芽时期注重自然规律的认识,基本上形成了时间医学的理论体系。
《内经》中已有“子午”和“流注”的记载,还提出了候气逢时针刺和天人相应的思想。人与自然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人体气血运行受自然界的影响。《素问·厥论》云:“春夏则阳气多而阴气少,秋冬则阴气盛而阳气衰”,认为人体之阴阳随着四季的变化而改变。《素问·宝命全形论》云:“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提出天人相应的原则。《素问·八正神明论》云:“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时八正之气,气定乃刺之”,认为必须观察日月星辰及四时八正的变化后才可以针刺。《灵枢·官针》云:“故用针者,不知年之所加,气之盛衰,虚实之所起,不可以为工也”,提出针刺时需要注意气盛衰变化引起疾病的虚实状况。《内经》已有关于“按时刺灸”的记载,奠定了子午流注“按时开穴”的理论基础。《素问·刺法论》云:“木欲发郁亦须待时,当刺足厥阴之井……水欲发郁亦须待时,当刺足少阴之合”,此时已有待时取穴的记载。《灵枢·卫气行》云:“谨候其时,病可与期……是故谨候气之所在而刺之,是谓逢时。”其指出了针刺时须候气逢时。
《内经》虽未明确提出“子午流注针法”,但候气逢时针刺和按时刺灸的论述,强调了时间在针灸治疗中的作用,将时间因素与针灸临床相结合。后世的各种时间针法,都是在《内经》理论的启示下逐渐发展起来的。五输穴与原穴理论也是子午流注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五输穴理论起源于《内经》。《灵枢·九针十二原》云:“所出为井,所溜为荥,所注为俞,所行为经,所入为合”,给出了五输穴的定义,《灵枢·本输》详细介绍了十一条经脉五输穴的穴名、定位及其五行属性。《灵枢·九针十二原》中记载了五脏及膏、肓的原穴:“阳中之少阴,肺也,其原出于太渊,太渊二。阳中之太阳,心也,其原出于大陵,大陵二……膏之原,出于鸠尾,鸠尾一。肓之原,出于脖胦,脖胦一。”五输穴与原穴理论被后世子午流注学说所吸收,成为其重要组成部分。
此外,《难经》是在《内经》理论基础上继承发展而来的,也记载了诸多关于子午流注的内容,促进了后世子午流注针法理论体系的形成。《难经·七十四难》云:“春刺井者,邪在肝;夏刺荥者,邪在心;季夏刺输者,邪在脾;秋刺经者,邪在肺;冬刺合者,邪在肾……四时有数,而并系于春、夏、秋、冬者也。针之要妙,在于秋毫者也。”其认为五输穴的属性与四季相合,提出四时刺五输法。《难经·七十难》云:“春夏者,阳气在上,人气亦在上,故当浅取之;秋冬者,阳气在下,人气亦在下,故当深取之”,提出针刺深浅受四时的影响。《难经·七十难》云:“春夏温,必致一阴者,初下针,沉之至肾肝之部,得气,引持之阴也。秋冬寒,必致一阳者,初内针,浅而浮之至心肺之部,得气,推内之阳也。是谓春夏必致一阴,秋冬必致一阳。”其指出当春夏气候温暖时,针刺需先深后浅,外引内部阴分至阳分。当秋冬气候寒冷时,针刺需先浅后深,内引外部阳分至阴分。《难经·七十二难》云:“能知迎随之气,可令调之。”经脉中气血运行跟随时间不停变化,如气血运行至针刺部位,则更容易调气得气,更好发挥治疗作用,是子午流注针法治疗疾病的理论依据。《难经》提出了“子母补泻”理论。《难经·六十九难》云:“经言虚者补之,实者泻之,不虚不实,以经取之,何谓也?然,虚者补其母,实者泻其子。”子母补泻理论被后世子午流注纳子法利用,成为其指导理论之一。《难经》在《内经》基础上发展了奇经八脉理论。《难经·二十七难》云:“有阳维,有阴维,有阳跷,有阴跷,有冲,有督,有任,有带之脉。凡此八脉者,皆不拘于经,故曰奇经八脉也”,首次提出了“奇经八脉”的名称,为后世八脉交会穴理论提供了基础,后者又被灵龟八法与飞腾八法所继承和发展。东汉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传承发扬了《内经》《难经》的学术思想,并继承了“天人相应”的理论,其应用时间理论诊断疾病、判断病情发展和预测疾病转归,提出日月避灸刺法,认为人气随月相盈亏有逐日的变化,促进后世逐日选穴治疗的发展。东汉华佗认为养生需顺应自然界四时规律变化,在治疗上,主张气至而有效,注重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