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喝一杯
“这边这边，放员工仓库里就好了。”
“不是，我说，你们黑道仓库随便让外人进真的没问题吗？”
林海也是帮忙把军火搬到人家库里才反应过来，但山田满不在乎，
“嗨，没事儿，我们这儿就是夜总会，正经生意，有营业执照的，买些武器防身又不犯法。
何况这破地方乱的很，连警用无人机来了都能偷光，谁管你呢。”
林海也是无语，不过看看仓库里确实也没啥值钱的玩意，就装了些电池杂货无人机零件，隔壁就是衣帽间和个人储藏室，显然这批武器就是买来放在员工休息室，万一有人来扫场子，混混们就可以拔枪冲出去对射了。
“不过你们自己不就是走私军火的，干嘛突然买枪？”
“别提了，你大概不知道，商业街的场子被人整个扬了，码头仓库也给海岸巡逻队查封，就连那个总会长门松也遇刺了。
现在组织里乱成一团，各组头老大们为了抢位子，全都飞过太平洋，去参拜将军去了。现在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
偏偏最近石林镇这边黑帮火并闹得厉害。听说连机甲都用上了，玛德不是开玩笑么？
所以我们大伙合计合计，就凑钱买点枪防身，至少能唬唬人，别被人欺负了。”
“被人欺负可还行……你们不是黑道么……”
山田也挺来劲的，讲得唾沫星子横飞，
“嘿，黑道也有武斗组和应援组的，我们这就是站在后面撑撑台面，打打架的，啊一个月才给我五千块加三顿饭，我特么打一炮都不够的。谁给他卖命啊？
海坊主唷，你是不知道，这边的黑道好凶哦，就像火药桶一样，一旦火星点起来，不炸他个稀里哗啦的，死他百八十条人命，根本不带停的！
还是准备准备，防防身，别飞来一颗子弹把头爆了。”
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于是赶紧送了货，林海给他一个眼色，
“既然难得遇到，跟我出去喝一杯。”
山田乐呵呵，
“好啊，不过我还得加班呢，而且何必出去，这不是夜总会，跟我来！带你喝点好东西！”
林海本想赶紧拉他出去，救老乡一命，不过看他是带着自己爬楼梯，往夜总会楼上的情人酒店去，想想也差不离。
毕竟来这种地方消费的，说白了也是那群拿补贴的北联人，而战士帮再怎么疯狂，也不至于冲到楼上来扫射，把自家目标客户都打死，便顺手把手机扔军火包裹里，一起跟上来。
夜总会俱乐部情人酒店是什么样的场所也不用介绍了，这种销金窟，再过几百年也不会消失，只会变着法子出新花样。
花斗会的生意做的那么大，甚至在石林镇这种战士帮的老巢都站稳脚跟，就是因为他们有一些特别异国风情的服务。
机骸‘花魁’。
也就是花斗会的招牌，人型机器玩偶。
这些娱乐服务用机器人，是瑞穂帝国机甲技术的结晶，关节骨骼极为灵活，全身可以做出媲美常人，乃至超越常人的极端动作。套上专业医用硅胶，男女老少都可以完美定制。
通过云端数据库的拟人程序，甚至直接联线，大洋彼岸那些专业的花魁艺姬来遥控，配合酒精化学品和全息影像的加持，‘花魁’们可以让人在现实世界，体会云端梦境中都难以模拟的极致快感……
当然，山田可没那么好心带林海来体验这种服务的，一个小时你一个月工资就玩掉了，玩的起么你！穷人自己看杂志吧！
“来来，这儿没监控，在这偷偷懒，不会被扣工资。”
山田带林海来到酒店一间客房，从冰柜里取出威士忌给他倒了一杯，指指看起来被大象蹂躏过的大床。
“之前有个醉鬼发酒疯，不知道哪儿搞来的非法植入体，把‘花魁’打坏送去修了，屋子也得重新装潢。
我藏了一瓶‘山梨18’在冰箱里。啧啧，这么好的酒，喝一口就扔，这些有钱人可真是太浪费了。”
林海走到阳台，望着商业街缤纷的夜色，观察路口的状况，思索战士帮的打手什么时候会从什么方向冲过来，随口道，
“这里的夜景，看起来和港区还挺像。”
“屁的夜景咧，到处都是摩天大楼和广告牌，除了三维投影的萘子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山田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喝了口酒，挠挠头，
“那个，文森特那小子没事吧？”
林海皱起眉，斜了他一眼。
山田尴尬得笑笑，
“那个，这不是，海坊主你们经常在一起混么。
我在新闻上看了，码头那场火，烧得那么大，我认识的人全都死光啦……
所以忽然想起来，你还有个朋友呢，就问问……”
林海看看他，
“没联系了，大概和他爸回山上去了。”
“是么，我想也是……”
从林海嘴里确认了这个消息，山田倒也不意外，仿佛松了口气，又有点怅然若失。
“怎么，原来你请我喝酒，就是想问我这个？”
林海看看杯子里的酒，又看看山田，
“你干嘛在意他的死活？当初不是你把他推到电梯井里的么？”
山田张张嘴，叹了口气，倒在沙发里，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不懂事……”
林海盯着他，
“那次小文差点死了。”
山田咬着嘴唇，抓着头发，
“……要不你再打我一顿吧？”
“傻么你？死了人你挨一顿打就结束了？”
林海喝了口酒，果香浓郁，清爽顺口，有一股雪梨桶的味道，确实很不错，于是也就顺口问了，
“不过你是脑子有点毛病还是怎么的？既然这么讨厌他，都把小文推下去了，干嘛又找我去救他？
怎么，不敢杀人？”
“我……我当时不懂事……”
山田沮丧得低着头，
“其实小时候，我想和他做朋友的……
因为附近只有他和我年龄差不多，阿姨又漂亮……
但，但阿姨的风评不好，周围人都说他家的闲话，家里也不许我和他们来往，所以我只敢借故欺负欺负他……
而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电梯门好久不修，突然垮了……”
“蠢货。”
林海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要真是故意的哪还能活到现在。
山田垂着头。
“对不起……”
“和他说去啊。”
“真的对不起……”
“所以和他说去啊。”
于是林海就在山田面前坐下，和他一杯一杯，面对面把那瓶‘山梨’喝光了。山田很快就醉了，一个劲对不起对不起的。
这家伙其实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一小混混，但也不算什么坏东西，就一小混混。
而且这小混混酒量也真不行，一会儿就喝醉了，呜呜哭了一阵，呼唤着一群被烧死的朋友的名字，交换着对不起，昏睡过去了。
林海把他留在房里，自己走出门。从楼梯下去，往外望了望。
不愧是花魁酒店，卖的就是个隐私服务，这隔音质量真是杠杠的。
不错，战士帮刚才来过了，地上一片弹壳，到处都是血迹。
这群人显然早有攻打风物夜总会的计划了，从正门侧门后门一齐冲进来，哒哒哒啪啪啪一阵乱扫。
那些霜月足的黑帮压根没反应过来，更没跑更衣室取枪的机会，就通通倒在血泊之中，横尸遍野。
啧啧，辣手啊……
林海扫了一眼，发现一个活的都没有，军火也按照计划被取走了，于是也趁着警察和霜月组支援赶到，从后门溜出去，爬上垃圾车。
好了，任务完成，垃圾不捡了，回吧。
结果车刚从地库开出来，后视镜里立刻有辆电摩托逼上来。开到垃圾车前头拦路。
摩托帮的鬣狗坐在后座，举起散弹枪招呼，示意林海靠边停车。
行吧。果然面试没那么简单的。
于是林海靠边停车，双手放在方向盘上。
“唷，你怎么没死？”
鬣狗灵活得跳上车，枪管怼着林海的头。
“你晚上也好。”
林海冲他喷着酒气，
“老子货也送到了，寻点乐子不行吗！啊！管那么宽，你警察吗！？”
鬣狗狐疑得打量着他，
“货送到了……送到以后呢？”
“都说了寻乐子去了！嗝——！”
“狗屁！你有钱去那种地方寻乐子！”
“所以钱花光了才来搞钱吧！听不懂吗玛德！”
见林海一脸痞相，和个醉鬼似的头顶着枪管和自己对吼。而且扫描结果出来，还真是酒精浓度超标，鬣狗也有些狐疑，
“既然你这么心大，我这还有个大买卖，做不做？”
林海往他脸上喷酒气，
“够我点一瓶山梨不嗝～！”
鬣狗桀桀笑，
“嘿！你还挺会喝的么你！还山梨！点山炮吧！
起开！我来开！玛德醉驾不要命了是吧！”
于是林海到副驾，搂着机枪，倒头装睡。而鬣狗到攥着散弹枪开车。
这么闭着眼眯了一路，林海还真差点睡着了，到地方才给鬣狗扯起来，
“别睡了！玛德真是个混人！开打了！拿起枪给老子上！”
“上？上？上谁？”
林海嘴里嘟嘟囔囔，提着机枪晃悠下车，眯着眼飞速扫视周围的情况，分明看到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摩托和改造装甲车。
摩托帮的肥宅已经全副武装，在肥肉外套上厚重的军用陶瓷防弹衣，在外金属骨骼框架的支持下晃晃悠悠站起来。
整箱整箱的无人机被开盒放飞，提着手雷和土制炸弹，像蜂群一样扑入夜空。成群结队的机械狗背着扫描仪，轻机枪，掷弹器钻出运兵舱。
甚至还有三台犬式机甲，四米高，十米长的陆军用自走式武器牵引平台，正脉动四足，从托车爬下来，背扛的105毫米榴弹炮炮口缓缓抬升，根据前线无人机回传的数据进行校准，完成射击准备。
“上谁？桀桀！见人就上！统统杀光！”
鬣狗把手里散弹枪一抬，
“开干！”
“砰！”
“哐！”“哐！”“哐！”
“轰！”“轰！”“轰！”
随着一声令下，犬式开火，先打了三轮齐射，浓烈的硝烟带着蒸腾的炁浪席卷而来，掀的林海满头土，吃了一嘴灰。
玛德你们黑帮内斗，居然连榴弹炮都拉出来了，太离谱了吧……
“哒哒哒！”“轰轰轰！”
接着远处传来连串的轰鸣，显然是随着火力突击开始，无人机也跟着炮火冲锋，接力飞扑，俯冲投弹，把目标炸成一片废墟。
而劈里啪啦，炒豆子似爆响的枪声愈演愈烈，显然机械狗小队也已经突入第一线，开始碾压扫射，肃清全场了。
“酒醒了就走了！别傻愣着！”
鬣狗丢给林海一件防弹背心，由八个身穿重型防弹衣和金属骨骼，举着防弹盾的重装肥宅排成一排做前卫，其他摩托帮杂鱼小弟则套上插板防弹背心，头戴夜视仪，举着突击步枪轻机枪和冲锋枪，三五成群得列成散兵队形跟在后头，大约四十人的排级战斗群开始向前推进。
林海匆忙套上防弹衣，提上机枪跟上鬣狗身边，好奇道，
“急什么啊，火力这么足，再炸他几轮啊？”
鬣狗横了他一眼，怒吼道，
“白痴！炮弹不要钱啊！高爆破甲榴弹15800一枚啊！
等会跟好队形，如果接敌，还可以叫一轮火力掩护，然后轻机枪补位齐射！
打三轮火力压制就停止射击！然后注意保持队形，大家一起往里冲！注意别误伤友军！”
好吧，林海也看出来了，周围这些人果然都是联邦的退伍士兵，而且大概不是‘工蜂’，虽然估计还谈不上什么专业的‘独狼’，但好歹是一线打过枪的。
再看看那些犬式机甲，军用外骨骼，重装防弹衣，各式无人机。显然这次为了收拾战士帮，摩托帮战团把压箱底的玩意都打出来了。
林海也知道鬣狗在背后当督战队监视自己，不过反正他的目的也是入伙么，耸耸肩提起机枪向前。很快见到了他们要贡献的堡垒。
好吧，难怪摩托帮被逼得发疯，把榴弹炮破甲弹都拉出来炸逼了，因为他们的目标，战士帮的据点，也是个正规的军事要塞。
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堡垒，看得出是为世界大战准备的三防工程，C80以上的超高强度混凝土配合防弹军用合金，还有各种炮台机枪乃至防空高射炮，显然也是战士帮那边经营已久，坚不可摧的大本营了。
按照老柴透露的情报分析，这次摩托帮应该是完了个木马计，在交易给霜月组的军火里，藏了EMP或骇客木马之类的玩意，等战士帮回到据点，就趁机内部干扰，瘫痪了雷达防空。然后拉出重炮来，轰出一个缺口，接着无人机从天上地下发动突击，硬生生冲出缺口，打开一条通道。
虽然突然袭击，打了战士帮个措手不及，但接下来就不能指望遥控无人机了。这种军事要塞显然有大规模地下建筑群，说不定还有秘密地道和防空洞，当然也少不了信号屏蔽设施，干扰无人机信号通讯的。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步兵冲锋的时间了。
“哒哒哒！”“啪啪啪！”“叮叮叮！”
“火力点！”
结果刚进入堡垒就被阻击了，虽然周围的炮台看起来已经被电磁脉冲瘫痪，但残存的战士帮士兵，被轰了一波竟还敢仗着地利，开枪还击，四面八方都在还击，看来也是打了药上头了。
“火力压制！卧倒！”
“嗖——”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于是身后的犬式又是三轮齐射，一波压制打掉十四万。不过精确轰炸，效果显著，轰鸣的炮火在夜色下绽放，融化的铁水和人体组织好像盛开的牡丹，火焰狂风卷着混凝土的暴雨，四溅飞掷，把血和肉都打成碎碎的沫子，溅射在合金的铁壁上。只一轮压制就把战士帮打得彻底哑火。
“上上上！”
鬣狗抱着脑袋在地上大吼，不过这一波轰击太近了，周围的摩托帮士兵早已横七竖八趴在地上，蹲在墙后，躲在那些穿重装防弹衣的肥宅身后，一个个被炮弹炁浪震得东倒西歪，口鼻流血。根本没人能按照队形跟着炮火冲锋。看来步兵手册和实战毕竟不一样啊……
不，也不是没人。
林海已经开启演出，一个箭步蹿出去，扫视一眼，挺起机枪，哒哒哒，哒哒哒，朝着之前火力点一阵阵点射，一边把子弹劈里啪啦打出去，一边撒腿狂奔往堡垒里冲。突进如此迅疾，以至于等鬣狗抬起头时，只见他已经一个人发足狂奔！冲过庭院操场！一溜烟冲进战士帮堡垒里了！
“卧槽！这神经病真的喝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