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暴毙
“所以，你跟秦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后院窗户突然被打开，封桀翻了进来。
“关你屁事。”常静姝没好气地道，“修为高了不起，专门听人墙角。”
“修为高就是了不起。”封桀道，“而且你如果再不对我客气一点，你将失去一个关于秦休的最新消息。”
“什么？”常静姝靠着床道，“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特意跑一趟，特意透露这些，肯定是得说的。还想套路她，没门！
“他快死了。”
常静姝不信。
“在收到你的消息、独自驰援东湾的路上，他遭遇了围杀。”封桀道，“尔后他传信侍卫营救援。侍卫营赶到的时候，他为了不耽误救援，隐瞒伤情。回中都后，他闭门养伤，直到前几日，忽然将所有医官叫去诊治，所有人都断言，摄政王大限将至。”
“你为什么要跑来告诉我这些？”
“因为他向君帝提的遗愿，便是想最后再能见你一面。”封桀道，“此事现在只怕已经天下皆知，你自可查证。”
“幽剑！黄鹂！”常静姝将两人叫来，嘱咐道，“情况紧急，我只说一遍：灵木商贸的事，按计划行事。这段时间守住郡主府，不管任何人任何理由都不能进，直到我回来。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两人焦急恐慌，但一看常静姝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了不得，她们只能尽力做好常静姝交代的。
“走，去中都！”常静姝换好行装、披上斗篷，拉着封桀出去。
“情况紧急，御剑去！”封桀踏上佩剑，常静姝跟着跳上来，扶住他的肩膀，“走！”
从曜都御剑到中都，需要消耗极高的灵力，如此远的路途，早超过了人体的极限千万倍。即便是二品高手的封桀，也不得不中途停下来休息好几回。
“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我的灵力完全耗尽了。”封桀在中都西野降落，掏出一卷黄绢，“这是君帝密令，你带着它御风入城，不会有人拦你的。”
“多谢！”常静姝用自己这些日子积攒的灵力为他布下一个结界，飞身向中都飞去。
摄政王府里灯火通明，君帝、神女都守在秦休床前。
“殿下！”常静姝赶来，直奔秦休床榻前，聚起灵力灌入灵石链想要救人，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灌入的草木灵力始终丝丝缕缕，根本不足以用来救人。
“没，没事儿——”秦休惨白的脸上无一点血色，他竭力扯出一个笑来，“能见、见到你，我——死，死，死而——无——憾——了......”
“不要，不要！”常静姝已经哭成了泪人，“你不要死！都怪我，都怪我，我那天最先应该救的人——应该先救你的！我不知道你被伏击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以为，”常静姝啜泣道，“我以为以你的修为，那点小伤不会有事的。”
“郡主的心中就不曾有过我家殿下，”七夜悲愤道，“你连你的前夫都去探望过了，可从头到尾，你查探过我们殿下的伤势吗？他为了救你，已经重伤的身上被那钉板又钉了足足上百个血窟窿。”
“七夜！住口！都先出去，”君帝喝止住七夜，将众人带出秦休寝室，“让小皇叔单独跟郡主待一会儿。”
“陛下，神女，”常静姝叫住他们俩，“我求求你们，救救殿下！救救他！”
“他灵脉俱断，需要有二品上木系修为的人，在十二个时辰之内用灵力为他续上。”叶坠道，“我在决战坠崖后遭受重创，已经无力为他调理。”
“那就没有人可以救他了吗？”常静姝哭喊道，“陛下，您是二品上的修为啊！”
“可朕修的不是木系灵力。”君帝悲痛道，“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救小皇叔，可他不愿意！”
“殿下！”程净姝被拦在外面，“我要见殿下！滚开，我要救殿下！殿下！”
“我知道了。”常静姝听着厢房里传来的歇斯底里又干哑的声音，不再拦着叶坠和君帝离开。
“姝，姝儿。”秦休的声音很虚弱，“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嗯！可以。”常静姝握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掉，“只要你好起来，怎么样叫我都答应你。”
“真，真的......吗......”秦休努力牵扯出笑容，“别，别难过。幸好，幸好你不喜欢我，这样，我，死了，你也不会太难过。”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常静姝抬手给他擦掉，摇着头哭道：“没有，没有，没有不喜欢。我只是害怕。”
“怕什么？”秦休望着她，眼里盈满泪水。
“我怕会受伤，怕以后会难过。”常静姝低着头，“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再吃感情的苦了。我不是什么值得被爱的人，不管在哪一个世界，我始终小气，自私，凉薄，还没有安全感。我很清楚，在感情的世界里，总是笑着进去哭着出来的。我只是不想再做爱情的赌徒，一次次满盘皆输。”
“所以，你，你也，喜欢我的。”秦休气若游丝，抖着身子问常静姝，“对，对吗？”
“对！喜欢！很喜欢！”常静姝抬头看向他，“非常喜欢！不由自主的喜欢！”
说完，她还想说很多很多话，想告诉秦休，不要死，只要他活着，她愿意为他再赌一次。可她不能，也不愿违背他的意愿。
秦休拒绝程净姝的帮助，他在主动跟一个为他发疯痴狂的女人断绝任何可能——出于对自己的情感的纯正——宁可死也不跟单恋他的疯狂女人扯上关系。
而且，经受了二十记打魂鞭，又被严刑拷问许久的程净姝，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她不可能顺利完成续上百处灵脉这样精细而繁重的任务的！
想到这些，常静姝泣不成声。
“虽然很俗，但我还是，想问你：”秦休回光返照，笑容很自然，血色嫣然，“倘若有来生，你会给我一次机会吗？”秦休抓住常静姝的手，表白心迹，“我也很费解，不过才与你见了几面，相识尚浅，为何总心怀挂念？大抵，真应了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啊———啊——”常静姝失声痛哭，泪如雨下，秦休笑着闭上了双眼，握着她的手尚有余热，可人已经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