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往卡极亚
失去了教廷协助的兽人残军很快便被解决。
这一场损失惨重的战役，使地下城中也一直蔓延着沉重的氛围。
外面灯火通明的街道又恢复了小孩的打闹声，塞莉娜却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内，无悄无声息。
“吱呀”一声，随着厄瑞斯推门而入的还有地下城的灯光，倾洒在地上的白色灯光没有任何温度，并不像城外的日光，带着太阳的暖意。
“布诺伊，”厄瑞斯的话斟酌又斟酌，却又避不开这个令人难过的话题。
“侏儒们将他埋在在了地下城的第七层，那里，埋葬着所有为了保护地下城而战死的勇士们。你要……去看看吗？”
塞莉娜轻叹一口气后，“好。”她应道。
冰冷的石碑代表了死亡的终点，塞莉娜站在布诺伊的坟前，郑重的承诺道:“我会坐上圣女之位，荣耀和赞颂会随着我的名字覆盖你的碑文之上，我说到做到。”
随着布诺伊死去的，还有她心中升起的，对圣女之位的，势在必得的野心。
如果说，最初塞莉娜只想送母亲回到故地，但现在，对于圣女的位置，不再只是顺便之事。
侏儒带着塞莉娜回到第三层的途中，在第六层停下了脚步。
被重重锁上的门和叠加的魔法阵都昭示着里面的东西十分重要。
“烦请您在第五层稍微等一下，塞莉娜小姐！”
塞莉娜坐在侏儒的待客厅中，并没有等太久。
银白色的根茎，火红如烈阳般的叶子。塞莉娜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朱倪草。
那是用于调配可以增强黑暗魔力的药剂材料之一。除此之外，侏儒的手上还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
他们示意塞莉娜打开。
厚重而又浓郁的黑暗魔力气息从被掀开一个缝隙的盒中迅速蔓延在空气中。
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闪耀着光芒的纯黑色宝石，塞莉娜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的项链。
它们，似乎是同一种材质？
“这是我们的谢礼，请收下它。”侏儒们说道。
在离开地下城前，送别的人们推搡着一名小少年来到塞莉娜身前。
塞莉娜轻易的将他认了出来，那是布诺伊为他挡去魔法攻击的小孩。
“我能成为您的骑士吗？塞莉娜小姐。”
“我将继承布诺伊骑士的遗志，用生命誓死守卫您的安全！”
少年紧张的话有些结巴的从口内吐出。
塞莉娜摸了摸小少年堪堪长到她胸口的脑袋，说道:“我不需要有人用生命来守卫我的安全，保护好自己。”
被拒绝的少年抿着嘴，他沉默几秒后又说道:“可我想跟着您，塞莉娜小姐！”
“不要为布诺伊的死自责，那不是你的责任，你不需要承担。好好生活下去，好好长大。”说到这，塞莉娜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想起布诺伊在喋喋不休劝告她作为教廷的候选圣女应消灭整个地下城时，却沉默在了小孩的目光中。
布诺伊挡在他身前时，应该也是希望小少年能好好活下去的吧？
厄瑞斯看着这一幕，他半蹲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平视着他，像是应下了某种承诺:“我会保护好塞莉娜小姐的，回去吧。”
“我觉得吧，”莉薇安不合时宜的打断了这煽情的一幕:“塞莉娜她完全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是向上生长的大树，而不是需要精心呵护的花朵。”
“所以，咱们该出发了。”莉薇安指了指出口的阶梯，继续说道。
目的地与她们相同的莉薇安，愿意与塞莉娜结伴而行，带她穿过危险的迷雾森林，前往卡极亚都城。
“我是认真的。”厄瑞斯带着笑意，看着前方的背影小声重复着自己的誓言。
“什么？”塞莉娜却并没有听清，她转头问道。
厄瑞斯却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顺着溪流一路向前，苍翠挺拔的巨树，树荫缝隙中，投下斑驳而又闪耀的金影，落在清澈的溪水之上，波光粼粼的水流缓慢而又宁静的流淌着。
莉薇安对这片森林很是熟悉，带着塞莉娜两人避开了其他种族的核心领地，顺着它们的领地外缘交界处，慢慢的朝着卡极亚前行。
“你伤还没好，我们走慢些。”莉薇安说道。
塞莉娜跟着她带领的方向前行，觉得这至少是很难得的休闲时光。
厄瑞斯走在最后，他看着塞莉娜小心翼翼走在由一个巨树搭建的木桥上经过时，下意识的向前伸着手，虚扶着塞莉娜。
他觉得自己似乎对塞莉娜，有些过分关注了。
但这感觉，并不坏。
从在博斯克的城门外，见到塞莉娜的那一刻起，莫名的好感便在他心中触动着。
而同源的黑暗魔力气息，也更是他借口给了妮可贝珠腰链，引她来到酒馆的原因。
他说过，他们会再见面的。但塞莉娜，似乎并没有认出他来。
没关系，他跟在塞莉娜身后想到，这样也很好。
作为她的骑士，他一直跟随她，一直保护她。
迷雾森林涵盖了极大面积的土地，山川，河流，都被隐藏在其中。
塞莉娜站在山顶看着云雾之下来时的道路，密林层叠的巨树汇成了一望无际的绿。
“真美啊！”魇在项链中感叹道。
“是啊，”塞莉娜小声回答着:“但我们，快要到了。”
快要和莉薇安告别了，她想着。
然后目光移向了迷雾森林的出口，连接着极北之地的外围。绿叶之上，缀着一层白色的冰霜。
视线再往前，是一片冰雪中的孤城。
卡极亚都城。
莉薇安和厄瑞斯各自带回了兔子和野果，他们架起了火焰，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得以有一抹光亮。
莉薇安一边指挥着塞莉娜控制好火候，一边翻烤着被串在树枝上的兔子。
“就在这里告别吧！”她说道。
她的目光带着无端生出的希冀，柔和的望向塞莉娜:“祝你，前路顺利。”
“谢谢。”塞莉娜看着她在火焰下光亮的双眸，觉得这句祝福似乎并不只是指参选光明圣女这一事。
但又觉得，似乎只能是参选圣女。不然，还能有什么呢？
“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白女巫一族帮忙的，请以黑鸦传信于我们，或者，来我们的居住地找我。我，包括我们，都会倾尽全力帮助你。”
听到莉薇安说出这句话的塞莉娜，却很疑惑:“为什么？”
莉薇安却只是带着笑意回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得走了，你们明日一早再出发吧。”与两人分食完烤肉与野果的莉薇安说道。
她在离开之前却轻声唤着塞莉娜的名字。
“塞莉娜，你一定，能做到的。”
然后消失在了无尽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