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虎狼出

墨翟说：“魏缓孤身一人，已经难以掀起任何风浪，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赵、魏两国应该止战了。”

大成午说：“不错，之前我王被魏缓蛊惑，一时利欲熏心做下错事，现在两国都已视魏缓为敌，应该和好了。”

赵王也说：“孤王有错，愿意和魏国商议退兵之事，并赔城池两座给魏国。”

魏卬说：“一切都是因魏缓而起，赵王既有停战之意，魏国自然愿意撤兵，墨子就在此做个公证吧。”

墨翟说：“老朽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已经累了，赵王也终于摆脱魏缓，应该好好休息，我们三日后再详谈吧。”

于是，赵、魏双方约定三日后谈撤兵细节，各自军队也暂时撤回。

“我们就这样放了胜绰吗？让他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隐居，会不会养虎为患？”赵王问大成午。

“大王，我们可以看出胜绰不是魏缓那种人，他能够得到墨子的偏爱，自然有他的原因，绝非其他墨者所说的欺师灭祖、大逆不道。把他留在赵国，将来如果赵国有难，他焉有不帮之理？眼下这样做又可以请墨子出面从中调和，一举两得。”

“还是丞相考虑得周全。”

墨翟虽然不舍胜绰离去，但是亲耳听到了胜绰的解释，心中还是感到有些宽慰。尽管现场未曾有人见过胜绰的尸首，但没人敢怀疑墨翟的话。

此次出师顺利，让魏卬心情大好，他问庞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一字长蛇阵所向无敌，鬼谷一门果然名不虚传！”

“目前还没有遇到过真正强大的对手，我不敢妄下断言。不过一字长蛇阵现在人数不够多，还不是最强大的样子。”

“我也看过不少阵法，一字长蛇阵确实精妙。赵王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却仍然拿你毫无办法。等回去之后，我再从各地征调精兵由你训练，到时这支军队定然可以驰骋天下！”

“天下能人辈出，庞涓不敢自傲，只希望将来我遇到真正的强大对手时不会输得太难看。”

“你什么时候才能自信起来？你真的已经很强大了，但是自己完全意识不到。”

“我真的觉得自己还不够好，不敢自夸。”

“我看你和胜绰的比斗，如果你能有杀心，绝不会落于下风。你不杀别人，别人却不会饶过你，你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杀人的问题，我现在不想面对，顺其自然吧，也许哪天我自然就会了，现在看到身边有人倒下，我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不知所措了。”

“这种事情强求不得，我会帮助你的。”

“公子，现在魏缓向西去，会不会已经入秦了？”

“魏国和秦国已经战了数十年，仇深似海，他就算是魏国叛徒，也应该知道去秦国是自寻死路。我想这只是他的疑兵之计，干扰我们的判断。不过，这次危机过去，他再难有所作为了。”

三日后，在墨翟的主持下，魏、赵两国在分界处商议停战事宜。赵国愿意割让列人、肥两座城池给魏国作为补偿，两国以后互为友邦。魏卬派人接收城池，不久后，大军回归安邑。

安邑城外，魏王带着百官前来迎接，魏卬把前后的经过介绍了一遍，魏王听到魏缓逃脱，面有忧色，魏卬宽慰说，魏缓已经难成大器，捉拿他不急于一时，然后又说到赵国割让两座城池，魏王才稍稍转喜。

“为什么王兄看起来不是很高兴？”魏卬问道。他看向魏王身后之人，发现竟是此前被派去征西的公叔痤。

“公叔痤，你不是带领人马去收复河西失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惭愧。”公叔痤面露尴尬之色。

“臣也是刚刚回来，河西再次大败。秦军取少梁，攻庞城，臣一败再败，已经无力支撑了。”公叔痤说。

“此次秦军何人为帅？”

“回公子卬，这次是‘虎狼’嬴师隰亲自出马！”

数月前，秦都栎阳王宫内，秦王嬴师隰得意扬扬地坐在王座之上。忽然前线传来消息，秦帅章蟜一路无人可挡，已经杀到安邑城下，破城指日可待。

“众位卿家，孤王果然没有判断错误，魏国王位更迭之际，内忧外患，此时正是一举拿下河西甚至是拿下安邑的最好时机。那魏击在位时，靠南征北战打下铁桶江山，有他在，孤还敬魏国三分；现在他没了，又有谁可以威胁到大秦的虎狼之师呢！”

“大王圣明！”朝堂下百官恭维之声不绝。

“他们以为章蟜就是秦帅，其实章蟜之才尚不足够，他只是此战的先锋官而已。”

“大王，不知真正的秦帅人选会是何人呢？”上大夫甘龙问道。

“哈哈哈哈，这次孤要选一位公子为帅，孤负责坐镇后军，让你们历练一番。”

只见嬴虔、嬴渠梁两位公子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孤决定让——”

“报！”

来人的喊声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秦王的话。

“何事？速速报来！”

“报大王，前线传来消息，章蟜被魏公子卬所杀，魏军有韩赵联军相助，我军大败！”

“什么？章蟜败了！”这消息如晴天霹雳，击碎了秦王的美梦。

“魏国能够战胜章蟜，确实出乎意料，是孤失算了。”说完，秦王沉默了。

“大王，为今之计应当如何？”甘龙问道。

“请让儿臣出征吧！”两位公子异口同声地提出请求。

“不，孤改变主意了，孤要以嬴虔为先锋，统领五万人马进攻；孤亲自挂帅，统领三十万大军踏平魏国！”

“这些年来，战事稍缓，孤的‘虎狼军’很少出征。今天，魏国，你激起孤的战斗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