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百年
万顷飞沙，追思无涯，一轮残月垂挂。荒漠，享受不了离人的泪花。
莫仙来到红碑面前，怔怔地看向它。
他从中看不到君柔的半分身影，但是他的脑海中尽是君柔坠落人间时向他伸出双手的情形。
透过红晶碑，莫仙看到一些不安，来自未知的可怕，红晶碑的那边似乎有着让他忌惮的存在。
“这只是师父的一道封印，怎么会让我这么心慌？”莫仙不解。
他看见红晶碑上刻着:
“花兮秋来落飞去，枯木迎春未相聚。
一须扎破阴冥府，一枝掀翻乾坤宇。
一指震碎红血晶，一人降魔挽花躯。
一花一木缠根茎，日月星辰随手取。”
看见这些，莫仙也大概明白炽阳的用意了。
回想起和君柔的过往，恍惚间，仿佛醉倚南柯。
如今浮光清梦尽散去，只留得痴情人一对，几点相思泪，残月低垂，星辰微，黄沙飞。
尘风，唱不出这段悲哀。
“抱歉。”
就在莫仙沉浸于过往的情感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一道突兀但又柔情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莫仙转过身来，眼前的是一个少年，年纪和自己差不多，身穿黑白水墨风的衣服。
“我是太白，你应该听说过。刚刚发现人间界有股很强的气息直奔这里，我便也跟来了。我猜，你就是莫仙吧？”
现在莫仙的心里还是有些阴郁，即便看见自己欣赏的太白，也只是点了点头。
“那一日的巨变我也感受到了，可是当我上天庭的时候被一群人拦住了。我到天庭发现你们两个都消失了，还以为……”
“那天，我窥见西南方的天空尽是墨水，果然是你，多谢了。我看这大地灵气恢复如初，是你要回来的吧？”
太白也只是点点头。和莫仙不同，他这是因为惭愧，未能帮上这样的豪杰。
“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莫仙向太白拱手。
“正好他们恢复得应该差不多了，我也该去了。”
莫仙显然没弄懂太白在说什么，但是他也不想管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去问乾殿，然后再去天庭。
莫仙率先一步走了，太白留在这仔细看了眼这个红晶碑，并没看出什么，就直奔天庭去了。
这时候，天刚破晓，正是官员们上朝的时候。
莫仙右手握着灼华，来到了问乾殿的上空。
一剑斜撩，问乾殿从中间碎开。
余下的剑势四周扩散，把房顶与墙壁撑碎、爆散开来，彻底拆了这个问乾殿。
殿中的人大惊，纷纷看向天空。
一剑下刺，数道剑气飞向贪官污吏，直接绞碎了他们的心脏。那些人还没等看向天空呢，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惊慌失措。
一剑横斩，张无殇人头落地。
一剑扫过，无量王朝气运尽散。
“有量无量，今日已见分晓。”莫仙平静道。莫仙又大声说：“自今日起，无量王朝终焉。凡天下能人贤士可称君者，自相争也。”
了结完人间事，莫仙还奇怪，天上怎么没人管呢？是因为他们怕了炽阳？
殊不知，就在他收拾这些人的时候，天上也不平静。
刚刚，天庭上，凌霄殿。
“我说过，你们伤好，我会回来。”太白手持墨染，与天帝对峙。
“大胆！你当真以为我们怕你这个凡人？”
太白二话没说，一剑劈了天帝的书案。
周围的天兵将太白团团围住，天帝遇刺的消息也很快传开，各路天尊飞奔而来。
“来得正好！一并收拾了！”
“太白！就此收手，饶你不死。”天帝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对太白说道。
“收手？尔等当真以为我人间无人了不成？”以太白为中心，墨水骤然散开。其冲击力，普通的天兵根本招架不住。
“凡尘淬墨染，今朝斩仙人。”
太白一剑向天帝刺去，其他仙家的合力以仙法为锁链将太白缚住。
上百条锁链，确实困住了太白……一两息。不过倒是给天帝抽出打仙棍的机会。
一剑一棍碰撞，其他人伺机偷袭太白。
打了一会，天帝倒是没什么事，天尊倒是被杀了几十个。杀天尊，顺手的事。
“嗯，这次就这样吧。这口气我是出了，留你的命另有用处。”
太白收起墨染，看了一眼从人间界飞来的那道杀气，拿起来腰间的酒壶仰头喝酒，大摇大摆地走了。
没有谁敢拦他，巴不得让他快点走，再也别回来。
太白刚走，天帝还没坐稳，莫仙又至。
“看来，有人来过了。怪不得刚刚没人下去插手。”
“什么插手？等等，无量王朝的气运呢？”天帝专心对战，听莫仙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
“不用看了，被我斩了。”
“你！”已经被太白羞辱一顿了，现在天帝气得胸口憋着一口气出不来。
“别急，你马上就死了。”
莫仙右手对着天帝，凭空幻化出一只巨手，就像那日天帝对莫仙和君柔一样。
只不过这次，莫仙直接抓住了天帝，用力地揉搓、碾压，体肉搓烂，神血流出，骨头一点点地碎掉，灵魂也不能幸免。
“谁来谁死。”
看见其他人想出手救天帝，莫仙冷冷地说了一句。
莫仙此次不想大开杀戒，就像对待无量王朝一样，天庭不能没人管事。
不久，天帝就死在了莫仙的“手”中。
莫仙轻轻叹了口气，回到了虚缈界。
“回来了？”炽阳正在浇花，看见莫仙回来了。
“师父，我……”
“杀就杀了，没什么。”
“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些事……”
“心乱了吧，是该锤炼心境了。”炽阳还在浇花，点了点头。
“师父，你老抢我话干嘛？”莫仙本来挺沉重的，现在怪无语的。
炽阳停下来了，看向莫仙。“谁让你说话那么慢了？切。”
莫仙顿时倒吸一口气，感觉气血逆涌。
“这里随便一个屋子都可以修炼，但是不要占我的屋子奥，我睡觉认床。”
莫仙刚要说些什么，都已经吸了一口气了，但是又发现自己当真没什么说的，简直就是无言以对，所以又把气咽了回去。
这……真是人间传说中的“阳”吗……
莫仙找了一个屋子，在床榻上盘坐修炼。
这一坐，便是百年。
百年后，莫仙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身心状态格外地好，修为也增进很多。
“灼华。”莫仙再次唤出自己的佩剑，抚摸着它。
看见灼华剑上的血气与怨气，莫仙想起往事，哀声道：“委屈你了。”
随后，莫仙带着灼华来到一个瀑布下，涤荡灼华的一切污秽。
又是十年光阴。
百年炼心，十年洗剑。
“嗯，比以前好多了。”莫仙在瀑布下出关时，允泽亲自来迎。
“师娘！”这一百一十年，虽说在虚缈界，但莫仙始终一人闭关，如今终于看见师娘，自然欢喜。
“接下来想干嘛？”
“我想，再去人间历练历练。”
“以你的能力，人间无敌啊，去那里历练干嘛？”其实允泽知道人间界通着很多更高级的界域，但是还故意问莫仙。
“人间也不太平嘛，回去看看，一方面是情怀，一方面，人间也确实没那么简单。”
允泽对着答复还算满意，笑了一下。“在这里待上一两日吧，我把你的师兄师姐们都叫过来，他们百余年前就想看你了。”
“还是不了吧，那场合，我……”
允泽听后没忍住哼笑一声。“好，那你调整一下就走吧。没关系，日后你们会见的。”
“是，我去看一眼师父就走。”
“嗯，快去吧。”允泽面带笑容，向莫仙摆了摆手。
莫仙到了炽阳面前，拱手行礼。
“比我还能赖床，一觉睡了这么久。”
“啊？”莫仙还没真问好呢，就被这句话弄得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宁愿是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不是要走嘛？快去吧。”炽阳浅尝了一口手中的茶。
“啊……好。”莫仙还有些懵，转过身刚走几步，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又转过身来看向炽阳道：“师父，我这一去生死难料的，您老不给我点法宝什么的嘛？”
师父不正经，做徒弟的更可以……
炽阳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郑重地说：“好，今日为师就传你一空间之法。”
莫仙眼里都放光了。“好！”
只见炽阳一挥袖，莫仙就消失了……
“这法术我是施展了，爱徒还需自行领悟啊。”
此时，人间界，莫仙才反应过来被炽阳耍了。
莫仙摇了摇头，再次开启了人间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