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雨
第八节
雨
（一）
小时候的我天真的以为我们存在于同一片天空下，我们所感受到的阳光都是一样的，同理，来自暴雨的洗礼应该也是一样的。
当然，这是在我还没有接收到天气预报之前。
毕竟觉得小时候的我们仰望的都是同一片天空，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要非说一两点差别的话，那就是这边的云稀松一点，那边的云密集一点。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是的，我看到了雨的“分界线”。
真的是清清楚楚的分界线，一边阴雨绵绵，而离它连一厘米间隔距离都没有的另一边却是晴空万里。
我不经折服于大自然的神奇，竟能将雨控制的如此精准。
比起我那不靠谱的生活靠谱多了。
就这样盯着伴随着阳光倾斜而下的雨，足足有两个钟头。已经全然忘记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在咖啡厅外边，又是要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直到服务员叫我的号，才阻止了我这段神游，此时的我才反应过来，哦，原来两分钟前扫码点了一杯咖啡。
我已经快要忘掉咖啡的味道了，就像快要忘掉阳光的味道。
因为自己喝完一杯咖啡，不管是什么时候喝，只要是喝了，那晚是铁定睡不着了，所以喝咖啡于我而言则是慎重再慎重。这次完全是因为赶毕业课题，今晚是铁定打算不睡的，所以才去选择重温一下久违的咖啡味。
但到我现在记录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远离咖啡已经很久了。
但阳光的味道我依然记得。
那是大雨冲刷过泥土所散发出来的芬芳，那是雨过天晴后彩虹所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冲破所有风雨雷电都要奋发向上的勇气。
雨的那条分界线，其实也正是我们和生活的分界线。总是一边阴雨绵绵，一边阳光明媚。总是一边喊累，一边不敢停下来的奔跑着。
但雨总有停的时候，太阳也总有下山的时候。
可只有我们的生活是一直都在无声的继续着。
因为就像太阳落下有再升起的时候。彩虹消失会有再出现的时候。
我们也总有做回自己的时候。
（二）
你们见过被暴雨洗涤过后的天空吗？
我见过。
那是一次下班走出地铁口时所看到的被暴雨洗涤过后的天空。
那场雨从我走出公司的大门就一直在下，直到我走出地铁口，它才慢慢慢慢“收敛”起来。
走到拐弯的地方，雨就完全停了。
一股从泥根里散发出来的清香扑鼻而来，头顶上的一棵大树传来两声鸟叫，循声望去，一片崭新的天空映入眼帘。
被大雨洗涤过后的天空，漂浮在空中的云彩变得并不完全是白色的，带点被调和的灰，像是丝绒一般，融入湛蓝的天空之中，云层和天空之间的间距被背后散发出来的太阳光分散着，稍微有一点刺眼，但并不妨碍观赏。
那天走在回家的路上，用手机记录了不止一张。
那种光从两层云之间的缝隙发散开来的景象，真的很美。
越是靠近它，越是感觉自己离光更近了一步。
看着远方那带着一点点微黄的光晕，你知道那就是太阳的位置。它或许是在一幢房屋的背后，又或许是在一棵大树的身后。
你无需知道它的具体位置是在哪，但此刻，它就在你的眼前，发着光，而你恰巧又抬起了头。
（三）
抬头，我听见了风的声音。好像也看到了风的影子。
云被风推着往前走，漏出湛蓝色的笑容。
好像雨过天晴之后，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伴随着路边的积水慢慢慢慢在消失，古老的青石街也焕发出了崭新的面貌。屋檐上的雨水正在缓缓欢欢往下滴落，正好滋润着下方的盘栽。路灯上的红灯笼在夜晚好像更加亮了一点。就连今晚的凉风也恰到好处，刚好缓缓吹动村口的那款时间轴。
往前再倒一倒，时间回到上周三。
那是自己刚刚踏上这片未知的土地。
我不知该怎样来形容这样的一个地方。
一座“过去”和“现在”在并肩发展的一座城市。
天空被雨水洗涤过后也焕发出了新颜，柳絮伴着微风轻摇于湖面，一座座廊桥连接着“古往今来”的游客，一场急雨过后，这里显得更加的祥和。湖面渐渐归于平静，路上的行人也渐渐放慢脚步，红红的灯笼也不再催促着赶路人。一切，又都回到了它本来的样子。
坐在亭台边，静静望着湖面，飘在湖面上的荷叶，有深有浅，有梳有密，错落有致。远处的夕阳所散发出的光晕铺满整片天空，洒满每条街道的各个角落。像是一幅浑然天成的晕染画。
去感受一座“依水而建”的城市，所带给你的安静，祥和。
记住，是在下雨之后。你会找到它的。
（四）
一道疾驰而过的闪电划过此时寂静的夜空，打破了今晚的平静。稍过几秒，一阵响彻天空的巨雷打响整个校园。紧闭的窗户，阻挡着外面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
疯狂的雨点络绎不绝的拍打着每扇窗户。但似乎教室内老师“响破天际”的的训斥声比外面的狂风暴雨更加的可怕。这窗外的暴雨，会有在停的时候，可这里面的暴雨，谁能让它先停一停。
没错，我们全班又默契的把班主任给惹火了。真想外面这雨淋一点进来在老师的头顶，说不定就没有这么生气了。
看来这次的事情不简单，是啊，全班成绩排名在年级榜上直接倒退好几名，在这关键的高二下学期，可不得把班主任气得一下能蹦几米高。这架势，谁来都劝不住。而且，这势头，就像窗外的雨，一时半会肯定停不了。
而且现在谁敢上去劝，准是“枪打出头鸟”。所以就连平时成绩拔尖的好学生们此刻也都默契的鸦雀无声，谁都不想去撞上这火药正猛的枪口上。
可，这场暴风雨，总得停停，是的，十分钟后，我们的救命恩人来了——下课铃。
今天的课后作业——保证书。
壮观吧，全班集体写保证书。但也确实不怪班主任发这么大的火，我们这次实属倒退太多，可这保证书该怎么写呢，两百字呢。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开头就写写这场局部暴雨吧。
多写点形容词，两百字准能凑够了。
就像这小节的开头这样。
（五）
其实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对雨，就有过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情感或说是有一种特别的期待。是的，那段时间，刚刚学习完《雨巷》。对雨的憧憬在那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那一条幽静曲长的雨巷，久久在我脑海里消散不去。那条雨巷，究竟是何等的悠长，又是何等的寂寥，还是何等的忧伤，在如此执着的等待着一位像丁香一样的姑娘。
后来在背完这首诗的第二天，我就去买了一把油纸伞。是的，为了配这把油纸伞我还特地换了长裙。但这油纸伞的氛围只适用于毛毛雨，瓢泼大雨时我只想快速跑回家。因为雨中漫步的意境确实跟电闪雷鸣不够搭。
后来，就特别期待能碰见一场毛毛细雨。然后自己撑着油纸伞，找到一个巷子，自动屏蔽掉街道两边小摊贩的叫卖声，自顾自的去走出一条“雨巷”来。
但奈何自己定力不够，通常都是走着走着就靠近一个摊位，“诶，这煮花生给我来半斤。”眼睛顺势再往左边一瞅，“诶，老板，你这草莓看着挺大个的，甜不？”
是的，自己创造出来的意境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但明显的感觉是，毕业之后，感觉这座城市的雨一下就多了起来。
早上也在下，晚上也在下，有时还能一连不间断的连下好几天，有时累了，就顺着屋檐滴落在地面，或是顺着枝干流进土壤里，直到每滴雨滴都找到自己的归宿，这场雨，才会一步一步回到它原本的位置上去。
就像最开始说的那样，虽然雨水都来自于同一片天空，但每一滴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