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卸甲
汝视吾剑不利否!!!
韩安国被安国少季一句话气疯了。
哪有人这样的。
在别人看艳舞看的正起劲,忽然问对方寡人之疾有没有好点。
“你可是老夫麾下军司马,当真以为老夫不敢用军法治你?一点上下尊卑都没有了吗?”
韩安国深呼吸了两口,咬牙切齿从口中挤出了这两句话。
“韩大人息怒,我只是想勘验一下,家祖的药方是不是还有效。”安国少季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帛布,“六年之期还有不到两年,家祖上一份药方的药效应当过去了,这是新的药方。”
“少季你这拳拳之心让老夫汗颜,老夫错怪你了。”
韩安国不动声色的将安国少季手中的布帛收下。
“那以后这军中的上下尊卑?”
“老夫毕竟是一军统帅,你是我的下属,哪有主帅听下属的,我这将军威严往哪搁?该有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我医术不如阿爷,这份药方只能管一年。”
“你看这样行不行,老夫也不是独断专行之人。有事我们商量着来,意见不同,我听你的,意见相同,你听我的。”
安国少季满意的点了点头。令出多门是军中大忌。
平灭卑浦部是安国少季和韩安国第一次配合作战,安国少季不希望韩安国用自己的将军身份,打乱自己的作战部署。
韩安国将布帛放入怀中。
虽说他也是打过硬仗的将领,但和大汉大部分将领一样,他只有领兵守城的经验。
这一路,韩安国看着安国少季带着大夏城的军队行军,扎营,传令,侦查,通讯。
尽管不愿相信,但安国少季在领军这一方面,的确是比他强出了太多。
真特娘见鬼了。
但理智告诉韩安国,打仗这事,还是放手让安国少季去做最好。
看了眼安国少季,韩安国忽然担心道:“少季,你怎么没有穿甲?你不着甲,万一起了冲突,能从羌人部落中突围而出吗?”
“这个你可以问李当户。”安国少季指了指车上李当户,“我有秘密武器。”
面对韩安国的询问,李当户点了点头,“安国少季已经和我演示过了,突出重围绝无问题。”
其实李当户也不确定,但前几日安国少季在他面前演示的刀法过于骇人,让他不得不信。
见韩安国也不强迫自己着甲,安国少季终于松了口气。
针对卑浦部的围剿是出于自己之手,安国少季可没忘记给自己留下就义的机会。
不着甲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前提
一曲艳舞结束,台下宾主尽欢。
夏津主动承担了酒令的职责,不断为在场的戎人长老和首领们布菜斟酒,宛如小厮。
在为戎人首领们布菜斟酒的同时,还不忘对安国少季眼神示威。
虽然你处心积虑想要破坏招抚,但我夏津也不是吃素的。
我都这么殷勤了,看你怎么惹这些戎人翻脸。
安国少季有些无语。
夏津这姿态,真特么是梦回大宋了。
戏台上一曲舞罢,第二曲便要开始。
然而,安国少季却是直接跳上了戏台。
“安国大人可是有什么不满意”
甘普时刻注意着安国少季的举动,立刻扔下了夏津,询问安国少季。
“这舞,不够劲。”
安国少季摇晃着脑袋,假装醉态道,“听说甘普首领你的老婆苔叶夫人,是戎族有名的美人,仅次于如今河湟之内先零戎的零瑶公主,为何不让苔叶夫人上台,为我们献舞一曲。”
这话让会场瞬间寂静了下来。
戎族乐师们整齐划一的停止了奏乐。
这人咋么敢说的?
让首领夫人献舞?
不要命了?
甘普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混蛋,居然打自己老婆的主意。
“零瑶公身若扶柳,貌若天仙,是我戎族第一美女不假。但我妻子苔叶只是蒲柳之姿,入不得大人法眼。”
戎人保有浓厚的母系文化的特征,母亲,妻子,女儿在家庭和部落中的地位更加尊崇。甘普要是将老婆献出来,供汉人玩乐,这首领之位,基本就做到头了。
其他戎人听到安国少季的要求,也是瞬间怒气冲天。
这个汉人怎么敢的!!!
带着戎兵埋伏在营地周边的角深气到菊花都在冒火。
拔出了刀剑,就等甘普一声令下,直接杀出去。
这些该死的汉人。
“连一个女人都舍不得让我们兄弟开眼,你们卑浦部是一点招抚的诚意都没有啊。”
安国少季终于找到了发飙的理由。
一声怒喝。
韩安国虽然不耻安国少季表现的像个反派一样,却也很有眼力的将安国少季的令旗递给上了戏台。
安国少季挥舞了几下令旗,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战吼
“杀!”
会盟营地三里外的骑兵见到安国少季的旗语,也放下了手中的肉食与美酒,一齐的发出了战吼。
“杀!杀!杀!”
夏津想要呵斥安国少季,挽回一下当前的局面。
韩安国却是将腰间配刀卸下扔出,正好插在夏津面前的泥土中。
夏津止步抬头,目光对上了安国少季的眼睛。
手持令旗的安国少季气场全开,无数次征战沙场凝聚成的杀意不是夏津这种儒生能够承受。
一个眼神就让夏津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仿佛面对的不是安国少季,而是一片尸山血海。
看着身前刀上的寒光,夏津咽了口吐沫,一言不发。
跟着夏津来到会场的三十名亲兵,此刻也不敢出头。虽然他们要听令于夏宽,但红叶翁主也是他们的主人。
临行前红叶翁主关照过了,如果夏津和安国少季的指令冲突,以领兵的安国少季为主。
没人想面对气势滔天的安国少季,夏津怂了最好。
戎人们也被安国少季的气势震慑,一时间无人敢上前,但手中的刀兵却是纷纷拔出。
安国少季长舒了一口气。
这帮戎人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韩安国此刻都有些不忍去看安国少季。
让人家首领的老婆跳舞?
脏!
真特么脏!
不过能激怒戎人,韩安国也不在乎脏不脏了。
悄悄登上马车,准备跑路。
他可没安国少季突出重围的本事。
眼见局势即将失控,甘普痛苦的闭上了眼。
算了。
做不成首领就做不成首领吧。
总比被灭族了强。
“都停手!!!”
甘普再次挡在了安国少季面前,将象征首领身份的羊角骨放在了地上,一脚踩碎。
踩碎首领信物是戎人首领发布绝命的方式,有着至高的权威,所有人必须遵守。
但发布完绝命,首领要么战死,要么退位。
这一声绝命大喝,制止了蠢蠢欲动的戎人们。
甘普转身看向安国少季,表情决然道:“是我小气了,既然安国司马想看苔叶夫人跳舞,上台跳一曲便是,能得安国郎君的欣赏,是我妻子的荣幸。”
说完这句话,甘普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其他戎人看到首领的样子,竟然有一丝悲哀。
有些戎人甚至忍不住哭了出来。
已经准备好架车跑路的韩安国,和一直在车上看热闹的李当户此时也瞪大了双眼。
不是吧?
你们这特么都能忍?
很快,一脸懵逼的苔叶夫人被几个戎人舞姬从部落营寨内请了出来。
苔叶夫人和身旁薄杉露肉的舞姬完全是两种打扮。穿着一身汉服绸衣,衣纹细密,线路流畅。水灵的大眼泛着成熟的风韵,浓密的眉毛,修长的鼻梁和玫瑰一样的唇。她的脸型线条柔和,冷,肤色晶莹剔透,透过亚麻色的薄纱隐约可见优美的锁骨。
虽然已经年近三十,姿色却不减当年,当真称得上绝色。
韩安国和李当户此时却是没有心思欣赏苔叶夫人的舞姿。
妈的。
就差那么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戎人就反了。
两人不禁看向了安国少季。
人家真把老婆拿出来了,这该怎么办?
安国少季看了苔叶夫人两眼,脸色再次阴沉,开口道:“你就穿这套来跳舞?”
“脱!!!”
随着安国少季一声怒吼,同时用旗语打出了卸甲的命令。
远处的骑兵们也一齐应和。
“卸甲!!!”
“卸甲!!!”
“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