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刀锋下的度量
事实证明，没有鼻涕硬擤是擤不出什么货的。
安国少季没办法，只能吐了口痰在戎红上。
夏津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他来之前研修过戎人的风俗，知道献戎红在戎人的眼中是多么神圣的礼节。
安国少季怎么敢的！！！
部落首领甘普此时也是一阵怒气直冲天灵盖。
这个汉人居然用珍贵无比的戎红吐痰！羞辱感的感觉瞬间上头。随后就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杀了这个亵渎神灵的混蛋。
一定要杀了他！
然而，来自河湟三大部族的威胁和远处三百骑兵的刀锋，让甘普瞬间冷静了下来。
一步跨出，挡在了暴怒的角深身前。用力按住了角深准备拔刀的手。
“角深不得无礼！！！”
张开双臂，甘普神色冷峻，拿出了全部的族长威严。
“收起你们的刀，退下！！！”
转过身，甘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在脸上堆起笑容。“安国司马不知道戎红怎么用，也是人之常情。”
“我给安国司马换一条干净的。”
夏津见到戎兵们拔刀子，肝胆俱裂，恨不得给眼前的戎人跪下来。
这种建功立业的时候，怎么能出这种纰漏。
刚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安国少季一番，却是没想到戎人居然如此大度，直接揭过了了此事。
心中一阵感动，道歉道：“安国师弟在军伍中呆久了。我大汉的军士，就是这些毛病，粗俗不堪，首领见谅。”
甘普直勾勾的看着安国少季。
夏津的话，甘普只当是放屁，毕竟夏津手上又没刀，他只在意安国少季的态度。
“拿条干净的也好，竹筹那东西，当真是用不习惯。”
面对甘普递上来的台阶，安国少季直接一脚踢翻。
这话安国少季直接是用戎语说的，都不需要翻译。
角深和周围的一众戎兵被激的眼珠通红，纷纷拔出青铜刀剑出来，准备一拥而上，将安国少季大卸八块。
“都给我住手！！！”
甘普见势不妙，直接张开双臂，拦在了安国少季身前。
人的忍耐性是不断被试探和逼迫出来的。
忍下了安国少季用戎红吐痰的行为，甘普觉得，安国少季用戎红擦擦屁股这事，伤害性也没高到哪里去。
再次转过身，对安国少季恭敬道：“安国司马喜欢用绸布擦拭也没事，只是戎红用的染料容易掉色，我珍藏了数匹白绸布，等会给安国司马送去。”
甘普的态度，让夏津瞪大了双眼。
刚刚安国少季一席话，让夏津眼前一黑，原以为这次招抚必然失败了。
谁知道这个首领这么能忍。
立刻击掌赞叹道：“甘普首领当真深明大义，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甘普首领想来对我儒家的学说知之甚深。”
虽然明面上称赞甘普，夏津此时却有些后悔。
万万没想到，安国少季居然如此不安好心。自己本来想着，出使必然顺利，担心穿着齐王宝甲戎人会怀疑自己的诚意，就留在了骑兵驻地，让压阵的齐国兵保管。
现在身上没有盔甲，当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
夏津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一番调节的话，在安国少季看来，阴阳之气十足。
只是见到甘普的态度，安国少季不由感叹。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这话哪怕在大汉之初，也是通用的。
这特么都能忍。
安国少季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发飙的点。
甘普见安国少季没有继续开口，松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献完戎红，今天的会盟只是完成了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歌舞
安国少季不断在营地逡巡，打听参会戎人的信息。
李当户，韩安国则悄悄跟上了安国少季。
韩安国竖起一根大拇指，“少季你果然够不要脸，这一招，老夫自愧不如。”
如今已经不是开国之初，朝堂之上满是杀猪屠狗之徒。公卿高官已经享受了数代富贵，都人摸人样讲究风度礼节。
韩安国也想到了用戎红做文章，只是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方法，也就是将戎红放在地上踩两脚。
安国少季颇有高祖之风啊。
“这些戎人，越是忍耐，越是说明招抚这件事，背后谋甚大。”
安国少季摇了摇头，这帮戎人也太能跪了吧。“斥候传来讯息，匈奴人为了约束戎人，直接斩掉了牢姐戎首领的脑袋，这是在约束戎人。如果仅仅是为了扩大游牧地盘，匈奴未必会下狠手约束戎人。匈奴所图的，不仅仅是战略主动权那么简单。”
“可惜，这些戎人哪怕被这样侮辱，也不愿翻脸。”
李当户则是一脸懊恼。
这些戎人怎么能这么忍。
戎红的地位，类似汉军的军旗。
如果李当户的军旗被这么侮辱，李当户除了提刀砍人，没有第二种选择。
“没事，机会还多。”
安国少季给了两人一个放心的表情。
他九世轮回中，有两世都在大宋。
其中一世穿越到靖康之耻后，天命任务是完成驱除鞑虏，灭掉北方所有胡虏，完成满江红。
但完颜构实在带不动，安国少季也不想在完颜构手下受气。
安国少季那一世选择了曲线救国，几年时间，混成了金国最大的奸臣，代表金人和南宋朝廷谈判。
激的完颜构都亲征北伐，秦桧都披挂上阵。
谈判技巧安国少季可能知道的不多，但谈崩的技巧安国少季有的是。
在甘普的主持下，戎人头领们和夏津，安国少季分列而坐，等待开牛仪式。
临时搭建的戏台上，此时几名穿着暴露的戎人美女已经准备好献舞。
统领戎兵的角深没有出席，据说是被气到了。
但是安国少季却是注意到了，戎人在悄悄往营地增加人手。
也对。
卑浦部毕竟是河湟之外最大的部落，足有七千之众。
甘普作为首领，能忍下这口气，但这些戎兵可未必。
夏津全程死盯安国少季，生怕这货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太能装了。
简直狼子野心。
夏津此刻算是认识到了安国少季的真面目。
往日对老师的尊重，对同门的友爱，都特么是装出来的。
这人和那些粗鄙的汉军是一伙的，都是想破坏招抚大计的贼子。
只等自己回去，一定要揭穿安国少季。
悠悠戎笛响起，皮鼓也打出了欢快的节奏。
登台的戎人美女们开始扭动腰肢，舒展身体。
戎人的舞蹈虽然原始粗陋，但相较于汉人舞蹈，香艳的多。
“戎人果然是被发左衽之徒，这种舞蹈，当真是有辱斯文。”
夏津一边色眯眯的欣赏着戎人的舞蹈，口中却是不住地批判。
伪君子的气质展露无遗。
坐在安国少季身后的韩安国倒是没有说话，而是专注于欣赏舞蹈。
这种露皮的舞蹈，在长安都不多见。
安国少季也开始欣赏起来。
草原民族果然都是能歌善舞的，就是需要刀锋伴奏而已。
只是欣赏到最开心的时候，韩安国忽然感觉到，安国少季拍了拍他的肩膀。
扭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安国少季。
安国少季猝不及防开口问道。
“这支舞，有没有让韩将军的寡人之疾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