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汉使臣,请万邦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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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淳于缇萦

缇萦夫人这次没有给安国少季丝毫面子,直接警告了安国少季。

这些军士受了三十军棍,即使她全力施救,最多也只能救回六成人。

伤了肺腑基本就是不治之症。

“缇萦夫人莫不是太仓公之女?”

相较于缇萦夫人的警告,安国少季对缇萦夫人的身份更加好奇,转头向班長求证。

虽然大汉的风气相较于后世相当开放,但女医者依然是极少数。

尤其是缇萦夫人切脉,问诊,验伤手法颇为高明,显然有家传在身。

“公子果然博闻,缇萦夫人正是太仓公之女,当年在长安救下太仓公后,嫁给了陇西李氏的一位族人。”

“可惜婚后不到一年,缇萦夫人丈夫就战死了。但缇萦夫人并没有离开大夏城,而是带着丈夫留下的幼女一人在大夏城中定居,收徒传医,治病救人。大夏城上下都很感激缇萦夫人。”

班長三言两语交代了缇萦夫人的身份和过往,言语间满是敬佩。

被缇萦夫人救过的边军将士可不止一两个。只是缇萦夫人的年纪,却是比安国少季所知记载小了一些。如今的缇萦夫人,只有二十九岁。

安国少季心下了然。

看着缇萦夫人,毫不避讳的为边军将士擦拭伤口,清除死肉,美丽白净的脸上沾满了血污,也在丝毫不在意。

鲜血与圣洁在这一刻交汇。

安国少季摇了摇头,从柜台拿来一份空白的竹简。

用毛笔沾些许松墨,运笔如飞,写下了一幅药方。

桃仁二十株,红花、当归、生地黄、牛膝各十五株,川芎、桔梗各七株,赤芍、枳壳、甘草各十株,柴胡五株。

血府逐瘀汤,某一个不能详述的轮回中,名医王清任所著。在西汉这个时间点,以安国少季所知,应该没有更加对症的方子了。

思考片刻,安国少季增减了几份药材的用量,加了一味使药。使药方更加适合军棍造成的内伤。

拦住了一个准备抓药的弟子,将方子递了过去。

“按照上面的方子,抓五十副药材,用水煎了给伤者服下。”

被拦下来的弟子名叫荆仓,也是一脸怒容的瞪着安国少季。

后院一堆伤者,所有人忙的脚不沾地,这个贵公子还要添乱。

刚想发怒骂一顿眼前这不开眼的,却是瞟到了竹简上的单方。

他在缇萦夫人手下学医快十年了,眼前的药方不仅符合药理,越琢磨越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高明。

荆仓生生咽下了将要骂出口的话,拿着单方去找了缇萦夫人。

.................

安国少季快速翻阅了一下药柜旁一卷卷诊籍,的确是太仓公的传承。

太仓公淳于意,曾任齐太仓令,精医道,辨证审脉,治病多验,文皇帝时便是有名的神医。

一身医术仅次于当年只靠话疗,就为先帝续命十多年的栗夫人。

不过这位太仓公不仅医术高绝,还是后世所有医生的一生之敌。

因为他发明了“诊籍”,也就是病历,开创了医生写病历的先河。

简直罪大恶极。

而淳于缇萦在史书上也很有名。

淳于意为使自己专志医术,辞去官职,不营家产,长期行医民间,对王侯却不肯趋承。赵王、胶西王、济南王、吴王都曾召他做宫廷医生,他都一一谢绝了。因常拒绝对朱门高第出诊行医,被富豪权贵罗织罪名,送京都长安受肉刑。

当时年幼的淳于缇萦毅然随父西去京师,上书汉文帝,“我父亲是朝廷的官吏,齐国人民称赞他廉洁奉公,现被判刑。我痛心的是人死不能复生,受刑致残也不能复原,即使想改过自新也不能如愿。我情愿自己在官府作奴婢来替父赎罪,使父亲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汉文帝看到缇萦的诉状,悲悯她的心意,于是赦免淳于意,并在当年废除肉刑。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奇女子,竟然会在边郡的大夏城,开了一家医馆。

因为受伤的人太多,淳于缇萦和弟子第一步便是为这些将士清创,然后准备施针。

就在医馆众人忙碌之时,一个穿着青色襦裙少女步履轻盈的避开来往忙碌的医者,和缇萦夫人同款杏眼中,灵动的眼眸张望,观察弟子施救的细节。

五官精致,长发如瀑,和缇萦夫人八分相似的绝美容颜下,多了几分少女的灵动和古灵精怪。

“李乔幽,今日医馆内有大事,不是你玩闹的时候,赶紧回到后堂。”

李乔幽年十五,是缇萦夫人的女儿。

“母亲,我没有玩闹,我真的想帮忙,我已经学习医术六年了,你从来不让我出诊。现在医馆内都这么忙了,你就让我帮帮忙吧,帮忙清洗伤口,热敷活血这种事,女儿总不会做错的。”

李乔幽见被母亲抓包,立刻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求饶。

“不行,你上次给戎人治病练手,直接抓了二两附子的事情都忘了吗?”

缇萦夫人看着女儿热切的眼神,不禁有些头疼。

大夏城的边军时长戎人交战,抓获的俘虏有生病的,一般都送来缇萦夫人的仁心堂治疗。

倒不是汉军优待俘虏,而是缇萦夫人手下学医的弟子众多,总是需要病人来练手,积累经验。

在戎人身上练好了,才能给汉人治。

“母亲,那个戎人本身就染了寒热重症,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才有一线希望。再说,那个戎人也没说我治的不好啊。”

李乔幽俏丽的面容上略微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本能的狡辩了两句。

听到女儿的狡辩,缇萦夫人立刻怒上心头。

都治死了,怎么开口说不好?

可惜手中的活停不下来,否则李乔幽一顿板子是跑不了的。

就在此时,荆仓也拿着安国少季的方子,找到了缇萦夫人这边。

“夫人,跟着军司马来的那位公子,让我按照这方子抓五十服药,先煎起来备着。”

“那个安国少季?这人怎么还不死心,真以为自己学了几天医术,就能治病救人了?这里是医馆,受伤的都是我汉家军卒。用汉家军卒的性命来修习展示他的医术,简直荒谬。他真想展示自己的医术,让他出城抓几个戎人就是。”

缇萦夫人真的怒了。

自己修习医术多年,活人无数,每次治病都战战兢兢,唯恐自己医术不精,罔送了性命。

这些权贵们,从来不把庶民的命当做命。

也不怪自己父亲当年不愿意为这些权贵治病。

缇萦夫人一改温婉的姿态,声音吼得很大,故意让安国少季听到。

然而,一句说完,所有等待治疗的士卒也不哀嚎了,纷纷安静了下来。

在缇萦夫人的错愕下,受伤的士卒纷纷请缨起来。

“公子,我老李皮厚,公子想要磨砺医术,从我老李开始。”

“公子,我家就我一个,治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的,最适合公子你磨砺医术。”

“公子不要听他们瞎说,谁不知道我老陈命是最大的,军营里的胡军医,治十个人,死七个。我老陈在他手下来回三次了,不也没事。”

五十员伤兵纷纷请愿,让安国少季治疗,治死也没关系,着实震惊了在场所有医生。

缇萦夫人绝美的脸庞上似是不解,也似是追忆,最后沉淀为一抹复杂的神思。

荆仓心知老师是误会了什么,赶忙将安国少季开出的药方递给了缇萦夫人。

缇萦夫人快速扫了一眼药方,随即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