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宝地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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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从坟园坪到砂坝坪,也就一公里的距离,照着当年地质队所修过的老路痕迹重新修整一下,便是一条宽阔平缓的运煤专用车道。所要占用村民承包耕地,只涉及到七户人家,包括住在坟园坪被地质队遗弃的房子里伍家兄弟和曹家。这七户村民都是好说话的通情达理之人。

夏龙文给被占用耕地承包户的条件是:水田,每亩年补三千斤稻谷或两千斤大米;旱平地每亩年补两千斤苞谷或一千斤大豆;旱坡地不分等级,一律按每亩年补一千斤苞谷。不需要粮食的,全部按市价折成现金。每年年初先行兑付,好让被占用土地的农户放心。占用一年,补偿一年,直到不占用了,再由占用方复垦后交付给原承包户耕种。另外,每年再无偿送给这七户人家两吨煤炭。曹家和伍家提出:煤炭转运场就在他们的院坝里,他们可以随便烧,何必再另外送两吨?夏龙文手一挥:“就这么写进合同里去吧。你们不要,可以把指标卖给我们,或者把矿上给的煤卖给别人都行。送,我们是要给你们七户送的。你们给矿上做了贡献,就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

大家都觉得合算。土地被矿上临时占用,自己不动手,不操心,就能旱涝保收。而且,年初就把当年的粮食入了仓,他们还白得了夏家煤矿两吨煤的馈赠,自然对夏家兄弟都怀有一份感激之情。

接下来,就是解决电的问题。

电管所提出条件,一切电力设施都由夏家出钱,由电管所统一购进。电管所另外收二十万块钱的搭火费。电管所免费为其安装,包括架设高压外线。电费还是按国家有关标准收取。夏龙文都只得答应。

看到夏龙文很快就把电线拉上了万佛寺,变压器就安装在他的煤矿洞口儿旁边不远的地方,周围安装的电灯在晚上光芒四射,把个煤矿照亮得如同白日,多少年来一直照竹棍火把和点煤油灯的村民就眼馋得要命。

不知是谁领的头,都纷纷去找村支书白进财,说他们愿意集资,把夏家煤矿的电引到家里来。夏龙文肯定不同意。因为万佛寺的村民都想点上电灯就得匹配35KVA的变压器。无形之中要增加一笔投入资金。

白进财找到电管所,电管所说,这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收夏家煤矿二十万块钱,别的事,他们让万佛寺村民找夏龙文商量。夏龙文说:“如今的电老虎都是心黑屁眼紧。本来么,电力部门作为企业单位,就应该把电送到万佛寺的家家户户。电力部门多卖一度电,就会增加几角钱的收入。想要村民消费他们的电,还要消费者自己花钱架外线,购设施,这不等于自己乘坐自己购买的车,卖车的还要收你每次乘车的车票钱吗?这恐怕须得乡政府出面去找电管所交涉。再不然就向县政府提出扶贫项目申请。要求县政府把万佛寺村的三通基础建设纳入政府统筹规划。”

白进财说:“要这么麻烦,我找你来商量个屁!也不是我白某舀水不得上锅,穷的无法生活了,来找你讨米叫化,低三下四说好话!你在村里办企业,带头致富,是好事。村上和乡上都支持。一堵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会打三通鼓,离不开两面锣。你的事业才刚开始,就对乡里乡亲的不管不顾,将来的事恐怕还需我们帮忙呢?”说毕,气咻咻起身走了。

唐连芬劝夏龙文说:“你这个人做事,总是阴差阳错。不该邀的人,你把他邀进来;不能得罪的人,你偏去得罪他。白进财是啥人?天王老子地王爷他都不怕。脱了裤子赶老虎,一不要脸,二不要命。你得罪得起他吗?”

“谁吃多了撑的难受要去得罪他?我给他分析这些道理他不懂嘛!我还懒得跟他多说呢!——我白给万佛寺村民把高压线拉上来,他们已经捡了大便宜,还要我把低压线配送到家家户户?我现在正搞前期投入,贷款资金周转不过来,也还没到捐款搞慈善事业的时候嘛!”

目前还没来得及建工人宿舍大楼,食堂,洗浴房。还有矿部办公大楼也得建。现在开矿规模不大,用工不多。矿工都是本村的,吃住都在自己家里。刚开始打巷道,两个炮工带几个铲子工也就行了。炮工放炮,把煤炸下来,铲子工把煤块儿用架子车推出来,倒进吊篮里,通过钢缆滑索滑到坟园坪。炮炸松的煤清完了,炮工支好护,又让下一班继续放炮,出煤,支护......

上班实行八小时工日制,全天三班轮番上。每出一吨煤三十块钱。炮工含雷管炸药、钻杆钻头等火工器材费抽十二块,剩余十八块是铲子工的。这里的煤没有夹矸石,工人每班也能挣百多块钱。炮工最高工资有时还能拿到二百多。虽然苦一点,紧张忙碌,时间过的特别快,八个小时却转瞬即逝。比起在建筑工地上晒三天还划算些。有些人削尖脑袋想挤进来,由于一时还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他们只能望洋兴叹!

刚刚把路修通,外面运煤车辆就接连不断地开进来,排成长长的车龙。

装载机也是租赁的。在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时候,夏龙文常常感叹装载机耗柴油像喝水一样。

开票的办公室是临时借了曹家闲置的堆放杂物的房子。请肖明智简单地粉刷了一下。在近二十平米的房中央挖了一口地炉,生着煤炭火,周围摆几把木椅,屋里便有了生气。里外都装上了60W白炽灯。靠门口放置一张写字桌,桌上放着茶叶茶杯,文件夹,笔筒之类,比住户人家还是要气派很多。为了能方便运煤车司机,也是借了曹家一间堆放柴禾的小屋子,重新钉了一张门板,开了一家小卖部。小卖部里经营一些方便面、矿泉水、烟酒杂货。小卖部暂时由夏龙文的妹妹夏玉兰经营并负责卖煤开票事宜。

办公室门前五十米处是用石棉瓦盖的地磅棚。地磅尚未调试好。装煤量用钢卷尺量车厢来计算。刚开始,这样卖煤,矿方肯定或多或少是要吃些亏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把宾馆和饭馆建起来,尽快解决一时未装上煤的驾驶员吃住问题。

曹家女人早就跟夏龙文打过招呼,将来建了食堂,洗刷下来的潲水饭粒儿送给她。这真是一个精明的女人。这么大的场面,光菜脚儿剩饭洗碗水都够她一批次养八头猪!把猪养肥了,再把猪肉卖给矿部。自己辛苦一点,每天再卖给矿工食堂三五十斤豆腐,豆粕又正好养猪。也有人想在煤矿转运场周边开餐馆和商店,那纯粹是不着边际的事。你想啊?唐莲芬、白玫瑰,还有矿老板的亲妹子,夏老板不首先考虑肥水不流外人田?曹家女人才不打那现成主意呢!她另辟蹊径,不占用人家现成资源,利用边角关系,挣个辛苦钱。既不得罪人,又不会有人会跟她恶意竞争,这样反倒被她抢占了先机。

做豆腐属于小本生意。无须多大投资,做工简单,几乎无任何风险。砂坝坪几千口人的市场,先后有七八家开豆腐作坊的。皆因市场小,人们消费不高,发展空间受限,或虎头蛇尾,或昙花一现,不到一年都停业了,唯独曹家女人不间断地开了十好几年。每天约三十斤豆子,磨出七十余斤豆腐,一开箱,就被等候在她家的村民抢购一空。早晨八九点钟后,没买到豆腐的,就只能预约到第二天。

最近又有两家见曹家女人生意好,所做的豆腐总是不够卖,她又不肯多做。就悄无声息地加入到这一行业。但奇怪的是,他们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送货上门,无论怎么吆喝,却是无人问津。人都说曹家女人的豆腐做工精,口感好,生意做得实在,买她的豆腐放心。

在同一巴掌大的地方做生意,别人的豆腐卖不出去,曹家女人的豆腐不够卖,自然就有人心生嫉妒,说曹家女人在豆腐里添加有化学药剂,吃了她的豆腐会得癌症。一时谣言四起,闹得沸沸扬扬。有人亲去曹家作坊一探究竟,还有人悄悄在窗外偷窥,也未见什么异常。所见与众不同的,曹家女人每次下石膏都要用戥子称重量,还要拿温度计测浆温。曹家女人说,做这点子生意,讲的是个诚心实意。人的舌头和眼睛就是标准。在一定豆子的浆量下,石膏粉下多了,做出的豆腐太老,吃起来如同嚼蜡;石膏粉放少了,豆腐太嫩,豆腐含水量大,谁愿意花块把钱来买水分?况且,这样的豆腐不紧实,凝结感不强。再就是,现代人都精的很。表面上看,你一次少人家一二两秤,几角钱,熟人熟事的,一次两次,人家不好意思跟你计较,你不要以为就捡了便宜。夏家女人的生意诀窍是,在斤两金额上,对自己的余数舍去不计,对别人的余数尽可能补整。还有就是不嫌麻烦,无论远近,也不考虑人家需要几斤几两,只要人家有要求就送货上门。心平气和,不强买强卖,随顾客之意,顺其自然。就不愁日后没有生意。做生意不谨慎,一粒老鼠屎就毁掉一锅汤!

有了自己的煤矿,夏家算是彻底放弃了耕种。

煤炭从万佛寺滑送到坟园坪,也不过三百多米的直线距离。吊篮在空中滑行8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可是,人要从坟园坪转运场爬上煤矿洞口儿,最快也得一个多小时。中间要穿过一道深涧。绕到一炷香的东侧,爬上蜈蚣岭山梁才上得通往万佛寺的横砭子路。

人多智慧大。在河北下过几年煤窑的万明富,见多识广,夏龙文把他视若上宾。矿上很多事,财运来得太突然却又毫无采矿经验的夏老板都要向他请教。矿山和转运场以及井下调运罐台都装有内线电话,就是采纳了万明富的建议后,夏龙文才拍板定案的。

万明富现在是夏家煤矿的安全矿长。

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夏龙武管生产,夏玉兰卖煤开票并经营小卖部。小卖部倒也没多少货,只是一些运煤司机必需的方便面烟酒手纸之类,经营起来也不甚累。夏玉兰十七岁,正被白进喜追得晕头转向。白进喜在山上下套绳,套死一只熊黑子,卖了几千块钱,买了一辆摩托,在砂坝坪跑摩的。碰上生意好的时候,一天也能赚百儿八十。从砂坝坪到坟园坪,送了几趟运煤大卡司机,结识了夏玉兰,两人关系迅速升温,以至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境地。夏玉兰一听见摩托车的声响,便魂不守舍。运煤司机想要买烟,想要开水泡面,小卖部却没人;装好了煤的司机要走,也找不着夏玉兰开票。夏龙文抓全盘工作,有时忙得饭都顾不得吃。

说起来,夏龙武是生产矿长,但他对矿井下的作业一窍不通,有些蛮干和瞎指挥。除了拿着矿灯催逼工人往架子车里装煤,却顾前不顾后,毫无章法地乱挖滥采。指挥工人东挖一个坑,西掘一个洞,弄得工人都不敢贸然前进了。这么挖下去,绝好的资源也被他挖的险象环生,危机四伏。安全矿长万明富又管不了他。他毕竟是二当家的。

万明富觉得这里的煤层奇特:不管你朝哪个方向掘进,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斜挑,或横岔,就像是煮熟的巨大鸡蛋,蛋清蛋黄都是煤,且无夹矸。万明富怀疑这是煤山!煤海!凭他在河北下煤窑的经验,河北煤层最厚也不过十来米。这儿的煤层好像深不见底,阔不着边!打进巷洞时,都必须架寸口梁,即一根挨一根木头架过去。

在河北,顶层好的地方,可以几米远的距离架一道梁。

如果真如万明富推测是煤海的话,何必让夏龙武瞎指挥,乱挖滥采?——还不如扒地皮开露天矿!

万明富心机这么动着,却感叹自己没有做矿老板的命运。地下的矿藏,一埋就是多少万年,到如今,谁知道会在夏龙文的承包地里出土?命运之神总是好捉弄人:有运气做煤矿老板的,不懂得开采技术;懂得开采技术的人却只能给别人打工!

河北那边,矿老板临时把矿停了,煤矿工人来自五湖四海,无论是思想还是行动都没有一个统一性。这下都像热锅里的蚂蚁,慌慌乱乱,没有任何主意。有的收拾了被子衣物,等工队发几百块钱路费走人;有的则打算再等几天。下煤窑,把脑壳拎在手里苦的几个钱若不讨要到手,实在叫人心里不好想。

张兴元想直接从他干爸手里接过矿产所有权,但他操之过急了。他的干爸起了戒备之心,把矿上的管理大权全部交给了卞龙。

卞龙一边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一边在矿老板那里表现得忠诚老实,大有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一片赤诚。

张兴元把陈亮星不是指派到云南去招工,就是指派到甘肃去接工人。自己却开了“丰田”带着燕娃子天南地北游山玩水。陈亮星也乐得花矿上的钱,在外花天酒地的潇洒。

有一次,陈亮星在昆明玩了两个月,回来在成都火车站捡了三个云南昭通美姑县的彝族人。单了帮的彝族人肯出力。再危险的地方也毫无畏惧,不顾后果地往前冲!缺点就是爱喝烂酒。在煤窑里爬出来,几瓶酒一喝,连身上的煤灰都不洗就钻进被子里睡;睡醒了下井,上班;起井了又喝酒,又睡。

一天早晨,矿老板上完厕所,正往起站时,突然眼前一黑,裤子没搂起来,便一头栽倒在厕所里。

张兴元带了燕娃子外出游玩没回来,卞龙背着矿老板跑了三里多路送到医院里,经过抢救,活是活过来了,可是,话也说不清楚了,半边身子也失去了知觉。嘴巴老往有知觉的那边脸上歪扯。

矿老板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便在医院里比划着要来纸笔,用左手歪歪斜斜写道:“......你若能拿出三百万,这矿就转给你。”写毕,郑重地捺上右手大拇指印纹,交给卞龙。

卞龙浑身颤抖着接过字条,迅急去工队传达停矿指令。但却封锁了矿老板患病的消息。

卞龙安排卞虎在矿部稳住工人,令卞彪不离左右地伺服矿老板。自己包车到石家庄乘飞机,当天下午飞到省城,再转汽车,第二天早晨九点钟就赶回了白沙县。

卞龙在省城买了二百克虫草,两株东北野生人参,分作两份儿,用红绸布包了。另买了四瓶十年陈茅台,两条软中华,也分成两份儿,分别与人参虫草搭配在一起,作为办事请人的见面礼。先拿一份儿礼物趁夜深人静时,包出租车悄悄把他送到白书记家里。

对于卞龙深夜登门拜访,白书记并不感到意外。卞龙在未上飞机之前就打电话让他父亲卞绍华去找过他过去的同事白书记的夫人。白守礼的妻子在民办教师这个岗位苦苦挣扎了六年也未转成公办。每年都给了她报考转正的内部名额,每次笔试都未能过关。白守礼被提升为朝阳乡党高官后,才通过县委组织部的关系把他妻子安插在另一个乡任计生专干。她要算朝阳乡民办教师队伍中人生道路走得最顺畅的一个。那些转不了正的民办教师都羡慕她找了个有能耐的丈夫。

白书记的妻子把卞龙想通过他与龚行长的关系,帮他活动贷款的事给他说了,卞龙并请求在他家里求见。龚行长还在朝阳乡信用社当主任的时候,就与白书记(那时白守礼刚到朝阳乡,还是一般干部)结成连襟关系。龚行长的妻子与白书记的妻子是一母同胞亲姊妹。白书记说,“发展民营企业是好事嘛。不管是在家乡还是在外地发展,只要有我们朝阳乡的人参与,我都大力支持。他们成功了,对我们,对家乡都是有好处的。至少能拉动一些闲散劳动力就业嘛!”

卞龙来到白书记家里,白书记正坐在电视机前看排球赛。一听宋世雄那节凑明快,慷概激昂,满怀激情的解说,就令人振奋。卞龙喊了声“白叔!”,白书记点点头,说“来坐。刚还估计你没到县城呢,这么快就来了?”白书记的妻子接过卞龙手里拎的东西,责备道:“都是乡里乡亲的,那么远回来,走动走动就是,还拿什么东西?”

卞龙:“快莫说了,我都不好意进门呢!这是虫草,这是长白山野山参......,别的东西,你们并不稀罕......”

白书记指着沙发示意卞龙坐下,说:“小卞,不简单啊!听说,你在河北包矿呢!——年轻人,就要敢闯敢干!”

卞龙:“哪里哟!手里缺少资金,想都不敢想。我就是来麻烦白叔,请你帮忙的呢!”

白书记:“可以贷款呀?”

“正是我要来麻烦白叔的呢!包矿所需资金数量庞大,我又不熟悉银行的人......少了是不中用的。”卞龙谨慎地说。

白书记:“你计划了没有,总共需要多少钱?明天我跟龚行长打声招呼,看他怎么说。”

“那好,白叔,把你电话抄给我,明天晚上在泰鑫酒店吃顿便饭,请白叔一定把龚行长邀着一起去。你们时间宝贵,为了不耽误你们的时间,到时,我提前一个小时给你们打电话......”

“行吧。这是我的名片,电话都在上面。”

“已经打扰了,我就不久坐了。请白叔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我给你们打电话!”

卞龙走后,白书记就给龚行长打了电话。龚行长说,“既然是你的亲戚,那也就是我的亲戚。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吧。但是,一开口就是五百万,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哟!我们最好要对他进行资产以及风险进行评估!我看,饭就不用去吃了吧?”

白书记:“去就去呗。我看那年轻人还挚诚。我们把他扶持上路了,说不准还是一匹千里马呢。”

龚行长是个谨慎人。一直坚持要亲自去河北煤矿考察,现场进行风险评估。五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现在,很多农户贷几百元钱,利息早就翻本了都还收不回来。这些靠在土里刨食的村民的确还不起债款。也不怪很多信贷员想不通:欠账还钱,村民应该是很主动的事。他们反倒骂清收贷款是趁火打劫。听着就令人生气!村民既然这么不讲理,谁还敢把钱借贷给他们?——等米下锅都不可救济这些人!

卞龙陪着龚行长一起飞到BJ。在BJ玩了三天,天坛地坛转了一圈儿,还没来得及上八达岭看长城,便坐火车到石家庄,又换汽车心急火燎地往矿部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同时又担心怕卞虎控制不住工人,又担心怕卞彪对矿老板伺服不周,上帝会改变照顾他们家挣钱的主意。

在旅途中,每到一处下榻的酒店,卞龙再花二三百元钱请个性感十足,风情万种的临时姨妈。临时姨妈才是保佑他发财的活财神爷!不,应该称为财神姨太太!

卞龙送给龚行长五百万贷款5%的回扣,再另赠给他煤矿2%的干股。

龚行长对这次考察非常满意。在矿部,立即签订了贷款合同。龚行长笑着问卞龙:“你娃娃倒是鬼精的。人家分明说只要三百万,你怎么却要多背两百万贷款的行息呢?”

卞龙狡黠地笑道:“再想用钱,又找龚伯伯贷款多麻烦?”沉思一会儿,接着说,“龚伯伯您看,把这个烂摊子接过来,到处都得花钱:井上要增加空压机,井下的水泵也要换新的;水管、风管、电缆线也老化了;还有:手里没有百十万的活动资金也弄不转事。——这部门,那手续......抬脚动步都得花钱!说句不怕龚伯伯笑话的话,出门办事,自己没有一辆小车,不方便不说,找人家说话,人家连正眼都不愿瞧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