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靠岸 酒肆
“严先生，就快到了，您能走得动路吗？”许墨问道。
紫袍老者绷着脸，冷哼一声：“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废到走不了路！不过你若是嫌老夫走得不快拖累了你，也可以现在给我来一刀，直接送我上路。”
“我并非此意......”
许墨讪讪然，他只是见老先生几日都未曾动过身，才有此出言一问。
“真是老顽童。书中有言是道：伴君如伴虎。也不知老先生当大官时，是怎么跟皇帝相处的...说不定就是因为脾性不好，才被皇帝‘告老还乡’......”许墨心中暗戳戳想道。
......
楼船渐渐靠岸，时隔数日，许墨他们终日再次见到山川密林了。
许墨给敖九的做了一套带帽的衣裳，让他的牛耳朵与小角能藏起，又将严先生的紫袍破洞缝补上。
“真是失节，身为读书人，却做这些女流之辈的事，不知廉耻……”紫袍老者骂骂咧咧地穿上缝补后的衣裳。
许墨无奈，闷声不响，因为老先生的衣物是被他强行扒下来缝补的。
“阿墨，这些是什么呀？怎么那么多东西？”
船上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是许墨准备要带上的东西。
“这些是元灵姑娘所送的。”许墨说道，“里面是一些书经、药草......等繁杂之物。”
说着，他背起书箱，又将大包小包揽到了身上，然后朝严先生与敖九笑道：“我们走吧。”
敖九看着整个人都被埋在行囊中的许墨，道：“不如让我化身本体来伏着走吧”
许墨笑了笑，道：“不必，那样可能会吓到人的。”
见他这般说道，敖九也不再坚持，此时紫袍老者也缓缓站起来身，两人一妖同行走下了楼船。
下了船后，许墨站在岸边，望着楼船，心中泛愁。
这船要怎么办呢？
毕竟是红仙姐姐的，若是随意放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就在此时，楼船仿若有灵，忽然开始缓缓缩小，最后三丈余高的楼船变得只有巴掌大，落入了他手中。
许墨心愁散去，笑逐颜开，将小巧的楼船收进书箱，转头望向背后的深林，路不多，只见有一处曲径。
他因不确定青鱼镇在何处，便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从此走去。
就在此时，他瞥见了在河面的远处，悠悠出现一叶船筏，有人撑船靠岸而来。
他心中一喜，与敖九他们说道：“我们先在这儿等等河面那人，问问路。”
紫袍老者默然不语，敖九点了点头。
不一会，竹筏缓缓靠岸，许墨仔细看去，船家是位佝偻着腰的老人，但斗笠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只隐约见到尖尖的下巴，想必是张削瘦的脸。
竹筏靠岸以后，船家将船固定，随后杵着竹篙走上岸，感到许墨三行人在望着他，顿时诧异回望而去，主动出言道：“你们是外乡人？”
许墨笑容满面，道：“是的，老人家，我们是来投奔亲戚的，但初来乍到人生路不熟，便想与您问问路。”
船家卸下了斗笠，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道：“湘河发大水，前些天也有不少人迁离到了这南岸，小娃儿你也是吗？你想去哪儿？”
许墨此时也窥得其真面貌，船家像是年过七旬老汉，皱巴巴的脸皮紧紧贴着脸骨，眼窝深深凹陷，皮肤黝黑。
“老人家，我们想去青鱼镇，您知道往哪走吗？”许墨问道。
船家老汉点了点头，抬手往林中一指，“沿着那小径走上半日，穿过这片林子便是了。”
许墨看去，正是之前望见的曲径，心中一喜，连忙拜谢船家。
但他们正要走去时，那船家老汉忽然喊住了他们，道：“小娃子，现在天色已晚，还是别赶路了吧。那林子一入夜，就有野兽出没，还有些不可言的东西，总之很是危险。”
许墨一惊，皱了皱眉后，还是决定听从船家劝告，不再赶路，打算今夜就在这河边暂歇一宿，明天天亮再去青鱼镇。
原因无他，只因老先生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若稍有不慎再受意外，难免保证不会危及性命。
“多谢老人家劝告，那小子今夜便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许墨笑着说道。
但船家老汉却是摇了摇头，道：“你在这，林中的东西也未必不会跑出来，而且这河里也不安分，那些邪门东西也多得很呐！”
听其言，许墨想起了先前，在不知不觉中跑上船来的阴邪，倘若不是那阴邪主动现身，而是趁他们不备之时袭来，其后果如何，恐怕难说。
“老人家，那这该如何是好？”
“嘿嘿，老拙的破茅是住不下几位的，恕不能请邀。但是呢，沿着这河岸边往西走上一二刻钟，倒是有家酒肆，你们可以在那儿落脚。”船家老汉笑道，露出一口稀稀疏疏的黄牙。
许墨连忙拱手道谢，临别前，出声问询：“多谢老人家倾囊相授，敢请教尊姓大名？”
“哈哈，老拙只是个匹夫，谈什么尊姓大名，小娃子喊我老芦就是。”船家老汉哈哈一笑道。
“不敢如此，多谢芦老伯，那我们离去了，指路之恩来日再报！”许墨拱手笑道。
言罢，许墨就带着敖九他们，一起沿着河岸边向西走去，寻找酒肆落脚。
船家芦老汉走上竹筏，低头弯腰，一副在收拾东西的模样。
等过了良久，他抬起头，朝着许墨他们离去方向凝望片刻，又将斗笠戴上，沿檐压深，盖住了大半张脸。
“来活了，豕畜要入笼了......”
突然间，他身上冒出一股浓郁的黑烟，将整个人淹没，而后一只黑鸟从中窜出，朝着西边疾飞而去。
......
敖九趟在被推上河岸的水浪中，时而一阵小跑，时弯腰驻足，嬉戏玩闹。
许墨背着书箱，携着大包小包走在其后，笑着任由他玩闹，心想，“小九化形后，倒是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紫袍老者沉默寡言，不紧不慢地随在其后。
忽然间，他心有所感，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只见有只黑鸟掠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