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南方与北方
犬吠声四起。
罗宾将索菲娅护在身后，扭头看向门口的谢尔曼。后者用力推了推门，推不开，接着用肩膀撞了一下，木门纹丝不动。
“见鬼。”谢尔曼用手指擦擦额头，嘟囔道。
“现在你们听到声音了吗？”罗宾问。索菲娅牵起他的左手，紧握着。
谢尔曼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阴沉。他掏出左轮手枪，观察着周围，一边朝他们走来。
三人站在房间中央，把后背紧靠在一起，面对未知的狗群。
索菲娅抓着罗宾的衣角，小声说：“我感觉它们不在这间屋子里，但是又与我们同在，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它们好像就待在阴影里。”
谢尔曼忽然抬起胳膊，朝天花板开了两枪，避开了两扇玻璃花窗。
“但愿外面的哈佛人能听到。该死，我宁愿进剑桥市警局的拘留所，也不愿意在曾经的战友面前被狗咬死。”
犬吠声停了。
罗宾注视着最黑暗的墙角，那里亮起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它在那里。”他低声说。
谢尔曼抓紧了枪，随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个普通的墙角：“哪里？”
“难道你们看不到？”罗宾反应过来，“一只黑色的狗，眼睛是红色的。”
他的话音刚落，从那只狗的身后，陆续亮起了两双，三双……竟一共出现了五只狗。
为首的那只，也是罗宾刚才看见的狗，它的尾巴不再摇晃，四肢蓄力，看样子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有五只狗。”罗宾对谢尔曼说，“体型是郊狼的两倍。”
谢尔曼扭头望着罗宾注视的地方，眯了眯眼：“他妈的，我根本看不到这群狗杂种，要怎么打？”
“我还是神枪手呢，可我也看不到它们。”索菲娅说。
罗宾也不知道。
“是不是……它们攻击了那个学生？”索菲娅问。
“可能性非常高。”谢尔曼说，“哼，接下来哈佛纪念堂也将出现三具失去内脏的尸体。”
那些狗还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什么。
罗宾感觉头顶的光线逐渐暗淡下去，如同一朵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日光。
五个鲨鱼般的血盆大口张开，它们吼叫着奔来，一条条粘稠的黑色口水拖在身后。
“它们冲过来了！索菲娅，你躲到门口去。”罗宾朝狗群射击，谢尔曼随着他的方向倾斜弹巢里的子弹。
十几发子弹落在大理石地板上，黑胡桃木镶板上，纪念牌匾上。似乎子弹对它们的确有些许作用，狗群在奔跑中同时还会躲避子弹，有两只在中枪后滚落到一旁，钻进了黑暗里。
罗宾换上一轮子弹，瞄准狗的头部，打完了所有子弹。随着三枚子弹没入狗的头颅，落到地板上，虽然它身上没有鲜血流出，依然跌倒在地，一时不再动弹。
然而，此刻剩下的两只狗已经来到他们跟前，在7英尺处从地面弹跳而起，目标是他们的咽喉！
“小心！”罗宾喊道，随即感到右肩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左轮手枪脱手。
他忍痛睁开眼，看见刚袭击他的狗带着满嘴的红色鲜血，盯上了门边的索菲娅。
而一旁的谢尔曼及时扑倒在地，那只狗从他的身上跃过去，落到了5英尺外。扑空落地后，它立即转过身，准备再一次进攻。
就在濒临绝望之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罗宾差点以为是马洛与查宁赶来了，可下一秒，他意识到马洛根本无法得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两只狗听到马蹄声，进攻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然后掉头奔向墙角，形同逃跑。
接下来的一幕让罗宾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他看见一队幽灵骑兵穿过大门，径直闯入屋内。他们手里拿着夏普斯卡宾枪和32英寸长的M1860式骑兵配刀，其中一位还在挥舞上有13颗星的南方十字旗——这是一支内战时代的联盟国骑兵！
幽灵南方军的马很快追上了那两只狗，幽灵骑兵军刀斩断了狗的头颅。狗的尸体化作一股黑色液体，流向墙角的阴影。
罗宾看向谢尔曼和索菲娅，从他们的表情，显然也看到了幽灵骑兵们。
谢尔曼紧盯着南方十字旗，眼神晦暗不明。
杀死两只狗后，骑兵首领将军刀插入那只倒在地上的狗体内，它随之变成了一滩液体。
骑兵首领掉转马头，穿过房间内的物体，朝他们走来。
他在谢尔曼跟前停下，举起骑兵军刀，刀尖对准谢尔曼的胸口。
“你是联邦士兵。”幽灵说。
“没错，而你是一个南方军的少校。”谢尔曼抬起头，无所畏惧地看着他，“你恐怕还不知道，最后是我们赢得了战争。1865年4月9日，你们的李将军率领联盟国军向联邦缴械投降。”
幽灵骑兵军刀一颤，他怒吼道：“五天后，林肯也死了！我们什么都知道。一个统一的美国给南方带来了什么？三分之一的马和骡子被杀，一半的农业机械被毁，制造业严重破坏。紧接着是12年的军管，所谓的重建工作更是让南方工业占比比战前降低了10%。
总共200名哈佛毕业生在内战阵亡，可这座纪念堂里只有为北方而死的136个人的名字。而我们些为南方家园作战的学子，不仅遭到母校唾弃，还被永远困在了这里，时刻都在受辱！”
罗宾紧张地看着谢尔曼，他的表情仿佛想说你们这些奴隶主叛军活该，好在他选择保持缄默，没有引发更大的矛盾。
他感到索菲娅悄悄走到了他身后，她拉起他的手，他慌乱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罗宾朝前迈了一步：“请您原谅，少校，我们其实是波士顿的警察，为了调查一桩案子才来到这里。”
幽灵少校打量了他一会。
“你是哪里人？”
“波尔克县的皮尔镇，明尼苏达州。”
幽灵少校冷哼一声：“算你诚实，小扬基佬。”
“那么少校，您是否可以告诉我们，是谁把你们的灵魂困在这里，还有那些狗一样的怪物，它们到底是什么？”
“很遗憾，这两个问题我都无法回答。纪念堂1878年启用。当我们从1861年至1865年的战场上再次醒来，便发现自己成为了这里的幽灵，活动范围只有哈佛大学内部。21年来，除了你们，还没有人发现过我们这些幽灵的存在。可笑的是，你们三个都不是哈佛人。
至于那些犬类怪物，我2年前才发现它们。我推测它们应该能通过阴影在各地穿梭。偶尔有那样的怪物会出现在哈佛校园里，试图袭击哈佛学生。于是我们在哈佛校园内游荡19年之后，又获得了赶走那些怪物的新任务。”
“感谢您提供的信息，少校。”罗宾说。
幽灵少校显露出一丝兴趣：“你们正在调查的案子，就是跟那些怪物有关？”
“是的。它们在波士顿攻击了一名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我们怀疑这位学生出事前到访过哈佛。”
“哦。”幽灵少校若有所思地颔首，但他似乎并不关心其他学校学生的命运。
等他将注意力从思绪中抽回，他没有向罗宾等人告别，冲其他人比了个手势。幽灵们接连穿过面前的谢尔曼的身体，进入墙壁，消失了。
谢尔曼面如土灰，摸了摸胸口，骂道：“该死的迪克西佬。”
没等他缓过来，“砰”的一声，纪念耳房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位管理员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学生会模样的学生，一男一女。
“刚才这里发出了枪响，你们是什么人？”管理员质问。
罗宾朝谢尔曼看去，后者对他做出了口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