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杨（2）

一些过往的伤痛，会藏在岁月里，等待多年后的自己。

她经常忘了一些过往，过往总是会用一两件重要的事情掩盖着。

老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把她丢了，丢在苹果树底下。

岭南格外潮热，苹果树却能养得活。

她在树底下等了很久，苹果花落在她头顶。

“杨杨，等苹果树结果，妈妈就来接你。”

然后星月变迁，过往变成布料，掩盖着过往。

生活的熨斗把过往碾压平整，唯独有些犄角旮旯格外突出。

“老杨疯了。”

苹果树结果了，上面绑满了苹果。

老杨买了市场上所有苹果，用头发丝绑在树枝上。

下午沉甸甸的，阳光把绑着的苹果打落。

老杨的头仅剩几根杂毛，大面积头皮裸漏在外，老杨的头发拔得快，还带着些许血肉。

苹果啪一下砸在老杨头顶，整个爆开，苹果汁跟血液混杂在一起，淌在她脸上。

老杨有些呆了，发愣地看着她母亲离开的地方。

她开始分不清现在跟过去，苹果树还在，跟当年没什么变化。

时间的愚弄莫过于此，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你会遇到过往，你小心翼翼拆开，发现里面是一道伤口。

弥漫着腐臭。

老杨记不清了，她记得她母亲离开了不过一会，一会儿，苹果树就结满果子。

一个恍惚，好像过了很久。

苹果滚落到地上，没停下，一直往远处滚。

老杨看着，拔着身体往前追。

笨拙地迈着外八字往远处跑。

一直到很远。

后来。

有人说再也没见过她，有人说晚上看到她在树底下被个老妇人领走了。

老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