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怀民亦未寝
晚上回到酒店，我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我拿出手机反复的翻看，和宋婧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个小时前的互道晚安。简简单单的两句晚安，让我感觉晚上河边的那一切愈发不真实。
每次焦虑的时候都想抽根烟，但是烟已经被拿走了，我靠在床头，拿起床边的水喝了一口。在通讯录中翻了许久，给杨耀华拨通了过去。
杨耀华是我高一转校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和绝大多数男生的友情一样简单，我们的光辉友情起源于一颗麦丽素。男生友情的产生往往只需要一句话，等到双方花费半天时间熟悉的差不多后，就可以互相认作父子了。
因此，哪怕快到半夜了，我给吾儿打电话，仍然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显然，杨耀华已经睡了，我等待了好几声响铃，然后拿开手机，让话筒远离耳朵：
“靠！牛马！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啊！”果不其然，杨耀华愤怒的声音穿透过话筒传过来。
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等他吼完以后，我开口：“儿子，为父睡不着。”
“睡不着找潘婷去，别来烦我，我要睡觉。”
“果然是我最亲近的人，一上来就知道往我伤口上扎。”我故作心痛，造作着语气。
“少来，说吧，又想哪个女人了，爸爸给你参谋参谋。”有一说一，他虽然很愤怒，我虽然不道德，但是真当我说出睡不着时，他还是会听我的想法。
我毫不犹豫的反击：“总有儿子想当爹。不过，还真的是因为一个女生睡不着。”
“你不是在苏州吗？你喜欢汪思含？哦呦～”我本来很感动的心情被这句话搅得一团糟，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要是想死了就直说！”
“那是因为啥。”他毫不在意。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今天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盘托出。杨耀华一直没吭声，我权当散心，一直讲了半个小时，从头讲到尾。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我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所以有点点小激动。”我说完之后顿了一下，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我靠，你不会睡着了吧？好大儿？”
“……没，我在想一件事情。”杨耀华有些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什么？”
“咱俩认识四年了，我居然没有听过你唱歌？”他的音调突然拔高，“我也想听你唱《听说》。”
“……”
“你咋不说话了？”杨耀华见我没吭声，又贱兮兮的加了一句，“唱完了我告诉你个秘密哟～”
“滚。”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杨耀华肯定能想象到我现在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他就是故意捏着腔调恶心我。
“我就不该告诉你，”我捂着额头，有些后悔的说，“你听了半天就听了个这？”
“那倒不是，我有一些感想……”杨耀华话里有话，“不过，我怕你受不了。”
“说吧，我的承受能力还蛮强的。”我撇了撇嘴，毫不在意。有什么痛苦比得过爱人错过？
“那我说了啊，”他欲言又止，“你后悔吗？你和潘婷……”
好吧，我承受能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提到潘婷，心中难免心痛。夜晚是文学家的舞台，星空是艺术家的作品，空中飘着情绪的灵魂，在哭喊着名为爱的诗篇。
“后悔啊。”我轻声说，“遗憾才是人生的常态。”
“你就是个恋爱脑。治不好了。”杨耀华的声音传来，“如果喜欢这个女生，你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放心大胆地去追。
“不过，这个女生有些太自来熟了，你们只认识了一天。
“而且……如果真如你所说，她各方面都像潘婷的话，我觉得有些太巧了。”
他说的并没错，一切都发生的太巧了，巧到让我觉得诡异，仿佛一切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过，考虑到你们刚刚认识，所以可以慢慢交流，万一这就是缘分使然呢。”
“好，再看看吧。”我点了点头，“你退下吧，朕乏了。”
“你大爷……”我没给他骂我的机会，就把电话挂掉了。我截了一张屏，是我和杨耀华的通讯记录。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配了一条文案：
“怀民亦未寝”
放下手机，我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晚安。沉沉睡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人的秒赞，以及一分钟后来的一条短信：“老大哥，你还没睡吗？”
初秋的早晨已经带了一丝凉意，空旷的大街上只有清洁工大妈的垃圾车发出沉闷的响声。
叫醒我的是工作日的早八铃。我伸了一个巨大的懒腰，昨晚短暂的休息让我依稀还有些头疼。
看到小宋昨晚发来的消息，我有一点欣喜，也有一些懊恼，于是赶忙回复：“早上好，你怎么睡的这么晚？”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复，应该是还没起来吧。我掀开被子，收拾背包准备退房离开。昨晚的话题对今天的我毫无影响，这是人体记忆的自我保护，让我不会长时间沉溺在过去。
我很喜欢这种朝生暮死的感觉，就像是百变马丁一样，每一天都重新活了一次。
由于起来的比较早，到达高铁站的时候，距离我出发的列车还有很长时间。正当我百无聊赖的刷着视频时，小宋的微信弹了出来。
“早啊……好困。”后面缀了一个困的表情包。
“起来了？昨晚休息那么晚，再睡一会儿吧。”我回复道。
“睡不着了，今天要去哪里玩玩吗？”宋婧怡的聊天风格很有趣，每一句话后面都会加一个表情包。全是那种可爱风格的。
“我已经在高铁站了哦。今天就要回去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还想送送你呢。”隔着屏幕，我在揣摩小宋的语气。
“没事，苏州离南京不远，你也可以来找我玩，我带你吃好吃的。”我安慰小宋道。
“嘿嘿，真的吗？南京有什么好吃的？”看来小宋是个小吃货。
“很多好吃的，你来了就知道了。我请你吃。”我隐隐有些期待，小宋来南京，我应该会带她去很多地方。
“真的？”她发了个表情，“喵信喵疑”。
“真的，咱俩天下第一好。”
“好好好，那你下次旅游带我一起。”小宋要求了起来。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我点赞过的视频：
那年秋雨落京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我期待了起来，等待着去带小宋旅游的那天。或许我应该规划一下下一次的旅行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