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至真园
四大天王是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呢？
说法不一，有说是香港电台助理广播处长张文新为救市创造，也有说邵六爷钦点，还有说是东方日报一首打油诗开启并由演唱会之父张耀荣确定的，最扯的是王胖子说自己为了捧郭天王，才把他硬塞进原本的乐坛三剑客，说了个四大天王。
众说纷纭，没有网络的年代，很多消息并不能那么准确的留下来。
不过1月12日的十大劲歌金曲颁奖之后，四大天王的名头就基本上确定下来了。
这件事大致发生在两周前，已经有报纸报道过了，在南方一些城市甚至可以观看现场直播。
看完郭天王的演唱，林渊和汪明珠围坐在餐桌前，绿色格子桌布上，一人一碗面，中间是一锅腌笃笋。
里面有腊肉、鲜肉笋块，看着温暖而诱人。
林渊走到汪明珠身后，帮她解开围裙。
汪明珠愕然，吐了吐舌头道：“忘记了，谢谢小林。”
林渊坐回原位，给汪明珠夹了一块肉。
“侬不用管我，侬先尝尝味道好不好。”汪明珠给林渊夹了一块儿笋打趣道：“我已经做好了，不好吃你也得吃光哦。”
林渊浅笑道：“闻起来就这么香，味道肯定不会差的。”
他吃了一口，挑挑眉，在汪明珠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说道：“这才是年夜饭该有的味道。”
汪明珠脸上一喜，拿起筷子吃了林渊给她的肉块，嚼吧嚼吧，鲜香肥嫩。
“唔~”汪明珠一边咀嚼，一边发出小猫似的叫声，仰着头嚼着肉，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好久没吃到这么有味道的菜了，单位食堂的饭好吃，总少一些味道。”林渊点评道。
汪明珠咽下肉，放下筷子得意道：“那当然了，自己家里做的外面能比吗？你别看黄河路那么多饭店，那些老板们一说吃饭都往黄河路跑，其实呢？除了大王蛇和穿山甲那些珍野，黄河路本质上就是个谈生意的地方，吃的其实不是食物，而是氛围。”
“这道菜呢，是我外婆教给我的，传女不传男晓得吧？知道师傅对你好了吧？”
汪明珠说话时，很有种小女孩的心性。
二十八岁的她，在生意场上经历了很多，但是难得，还能这样率真。
吃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她在说，林渊在听。
“……他们就一直讲，侬都老大不小了，什么叫老大不小了？我才二十几岁对不对？哪能这样子讲，有时候我就在想，耳朵为什么不能像眼睛嘴巴一样，随心所欲张开合上，再这样遇到自己不想听的东西，就把耳朵一闭。”
汪明珠将白而嫩的耳朵往回折，向林渊展示她的想法，林渊笑着拉开她的手，说道：“别弄疼了。”
汪明珠笑了笑，继续和林渊吐槽家里的那些亲戚，看得出来，汪明珠确实被那些亲戚给逼到崩溃边缘了，不然也不至于大年初一一个人跑出来。
吃过饭，林渊将汪明珠按在沙发上，自己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用他的话说：“弟子效其劳，做饭师傅来，洗洗涮涮，就让弟子来好了。”
林渊进去后，洗到一半，汪明珠拿着一瓣橘子进来。
林渊手上沾着泡沫，汪明珠像是投喂小狗似的道：“张嘴。”
汪明珠把橘子喂给他，指尖划过林渊的嘴唇。
“走了。”
林渊浅笑一声，看着汪明珠离开的背影，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打扫完饭后的收尾工作，汪明珠准备走了。
不过她对林渊道：“你在家里也没事做，不如跟我一起过去。”
林渊乐得跟汪明珠多待一会儿，跟他一起出门前往和平饭店。
大年初一，道路上车流稀少，林渊自楼下车棚推出自己的凤凰牌自行车，拍了拍后座。
汪明珠往上一跳，轻轻扶住林渊的肩膀。
“侬可要骑好了，你带的是二十七号的冠军业务员，哼哼。”
林渊抬脚踩下脚踏，伴随风起道：“放心吧，十年驾龄老司机。”
林渊看不见的身后，汪明珠嫣然一笑。
十分钟后，已经可以看到和平饭店的楼顶。
汪明珠摇着脚，问道：“我重不重？”
林渊看着路况，回道：“不重，肯定不超过四十五千克。”
汪明珠得意地笑道：“猜的蛮准呀。”
不过林渊再问具体多少的时候，汪明珠就不愿意说了。
五分钟后，到和平饭店楼下停了车子，林渊跟着汪明珠走进饭店。
走过前台的时候，柜台里面的小姐和往常一样向汪明珠问好，接着，意外的向汪明珠问道：“这位先生贵姓？”
林渊向她们解释了自己的身份，那位小姐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走进电梯间，汪明珠乐道：“小林呀，我看殷殷是看上你了，要不要师傅帮你做个媒啊？”
汪明珠单纯是单纯，可人家不瞎，那前台的殷小玉眼神都稠成蜜了，汪明珠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呀，比如……
玲子看阿宝的眼神。
林渊敏锐的察觉到，汪明珠这心情变化那叫一个快，说这句话之前还开开心心的揶揄他，说完之后突然就变得一脸纠结。
听得汪明珠打趣他，林渊直截了当的拒绝道：“师傅想多了，人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问我，我还是有数的。”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现在咱们服装科可都传开了，我师父天天都要对你耳提面授，比对我这个亲传弟子都上心呢。”
话音刚落，便到了阿宝所在的楼层。
两人敲门，里面传来阿宝的声音。
“谁呀？”
“新年快乐啊宝总。”汪明珠带着林渊一起说道。
“新年快乐。”阿宝笑着回应了一句，请他们进去。
“爷叔呢？”汪明珠问道。
“回去陪两位孃孃了。”阿宝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大过年的不在家过年，上我这儿来送爱心吗？”
“哪儿有，你之前不是说阿四一直不肯否认，坚持是他故意的吗？这不，我带小林来给你出出主意。”
阿宝看了一眼，心里有些不快，面上笑道：“林小哥最近在黄河路有些名声，听说是给姮源祥的刘老板出了个主意？”
林渊感觉和上次相比，阿宝对他似乎有些防备，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阿宝问起的事情，他只是简单的回应：“帮了刘总一个小忙而已。”
阿宝只是听小宁波这两天在黄河路打听到消息，说两周前，汪明珠带着林渊第一次出现在黄河路，就留下了一段佳话。
刘瑞奇为了林渊一计，而赶走了自己的至交好友。
其实不是至交好友，以讹传讹，为了故事更有戏剧性罢了。
现在市面上都讲，二十七号有五朵金花，服装科金花之下有左膀右臂，汪小姐和林小哥。
黄河路需要故事，林渊这个初出茅庐的人赢得上海沉浮多年的刘瑞奇的尊重，足够成为一段时间黄河路食客们佐酒的东西。
门外，一个信封突然被人塞进来，汪明珠正要动作，林渊看了眼阿宝，道：“我去吧。”
没人反对，林渊便拿来递给阿宝，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上面的三个字：至真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