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一
汪明珠住在四川北路，距离林渊欧阳路的房子只有一公里的路，不过林渊还是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住的。
面对林渊的疑惑，汪明珠却不肯告诉他，在林渊家里转了一圈之后，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家里都没开伙，还是师傅心疼你吧，今天我给你露一手，我跟你讲，你可是第一个品尝我的手艺的人知道吗？”
林渊认真的笑笑，挽起袖子说道：“我帮你打下手。”
“可以。”汪明珠带着林渊走进厨房，查看了林渊买的食材，笑道：“你买的年货倒是蛮多的呀，可是你自己又不会做，多浪费。”
林渊点了点头，道：“我确实不怎么会，只是别人都在办年货，我就跟着买一点。”
“从众心理要不得啊，小林。”汪明珠打开桌上报纸盖着的碟子，发现了林渊昨天没吃完的剩菜。
汪明珠眉毛一挑，白皙的脸上露出诧异，笑着问他：“这是你做的？”
“我尝尝，是不是你骗我的，其实你手艺很好对不对？”
“别……”
林渊伸手阻止，却有点晚，汪明珠已经夹了一筷子炒笋丝放进嘴里，好巧不巧，这盘是林渊之后炒的，因为之前盐放少了，所以这盘又放了特别多，几乎达到一筷子菜就能配一碗米饭的程度。
“呸呸呸，好咸！你是不是打死了卖盐的呀小林。”汪明珠伸出舌头，冲着垃圾桶吐着食物残渣和口水。
林渊没有解释什么，在看到汪明珠吃了一大口之后，他就赶紧去找水了。
玻璃杯的水放到汪明珠的手里，她连忙灌了满满一大口，咕咚两声漱漱口，吐在垃圾桶中，之后把剩下的半杯喝光，这才缓过神来。
她的表情已经带着震惊，不敢置信的指着碟子道：“这么咸，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其实吃的并不多，只有一小碟而已。
林渊耸耸肩道：“小口吃，会好一点。”
汪明珠没好气的端起碟子全部倒掉，之后对林渊不容反驳的说道：“浪费可耻，但是伤害自己的身体更可耻，吃坏了肚子，浪费的不是更多吗？唉，你说说你，我看啊，你这个样子，还是赶紧娶个女人照顾你吧，文章写得好，不代表就会生活了。”
汪明珠戴上袖套，说完，便开始和林渊一起摘葱剥蒜。
林渊听到汪明珠的话，没有反驳的余地，转而问道：“师傅怎么突然来了？不在家里招呼亲戚吗？”
汪明珠唉声叹气道：“家里来了客人，十个有九个都要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剩下那一个还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我只好跑出来了，本来准备去看宝总的，不过刚好路过你这儿，就顺便来看看你啦。”
林渊没有什么反应，比如因为汪明珠顺便看他而怄气，他只是疑惑问道：“你要去看宝总的话，在这儿岂不是浪费时间？我可以自己做饭的，一回生二回熟嘛，慢慢就会了。”
前身一直都是在食堂吃饭，偶尔在家做一两顿饭，因此手艺不好，这只是因为没时间罢了，并不是因为没有天赋。
汪明珠笑着道：“怎么？我说要去找宝总，吃醋了？”
这话问的没来由，林渊还没说什么，汪明珠自己就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暧昧了，要不是在徒弟眼前得保持威严，她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来两下。
汪明珠起身去切葱，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开玩笑的。”汪明珠背对着林渊说道。
林渊坐在小凳子上，道：“师傅很幽默。”
屋子里有些安静，汪明珠主动问起林渊：“你在大学有没有交过女朋友啊？”
林渊回忆了一下，道：“没有。”
其实这个年代上了大学，不代表就一定能找到女朋友，林渊成绩不错，然而这并不能成为决定性的加分项，真正的加分项是背景、财富、性格、长相。
以前的林渊性格就是一个内向的小孩，长的倒是清秀，然而现在流行的帅哥是浓眉大眼那一款，像林渊这种长相，一般能吸引到的，都是比他稍大几岁的女人。
“长的这么好看女朋友都没找到呀。”汪明珠语气里带着揶揄。
林渊为了不冷场，笑着接话问道：“师傅在大学谈过对象吗？”
汪明珠不说话了，气鼓鼓的切菜。
“师傅？”林渊差点以为自己声音太小，汪明珠没听清。
汪明珠回过头，细长的杏仁眼微微眯着，嘴角攀上一抹无奈，道：“小林呀，侬不会讲话可以不讲的。”
“哦，好。”林渊点头道。
汪明珠看着林渊乖巧的样子，知道他是无心之语，突然又接着说道：“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又当真了吧？”
林渊摇了摇头，他其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汪明珠在他身边的时候，讲话的内容不是多么重要，只要能感受到汪明珠在身边，林渊就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很多。
鸟儿会把出生时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当做自己的妈妈，林渊当然不会干出把汪明珠当成妈妈这种奇葩的事情，但是在汪明珠身上，他能感觉到一种温和的气息，一种接纳。
他与这个世界的隔阂，在汪明珠出现时，便悄然消失，她就像一粒米饭，将林渊和这个世界粘在了一起。
“我也没谈过恋爱。”汪明珠觉得以后林渊迟早会知道很多风言风语，不如自己主动说给他听，就当解闷了。
屋外传来电视机上的声音：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毛宁的歌！”汪明珠手上沾着葱叶，小跑着出去，看着电视机上毛宁深情的演唱，目不转睛。
林渊跟着走出来，问道：“你喜欢毛宁呀？”
汪明珠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喜欢他唱的歌。”
林渊点了点头，对汪明珠说道：“坐着看吧？”
汪明珠拒绝道：“等会就唱完了。”
毛宁的歌确实很快就过去了，之后台上上来一个小女孩，十来岁的样子，奶声奶气的唱着一首《妈妈怀里的歌》，两人都重新走回厨房，并不是很感兴趣。
“今天给你尝尝我的拿手好戏，腌笃笋。”汪明珠笑着说。
林渊抬头道：“师傅尽管大展身手，我来当副手和试吃员。”
“那当然，让我一个人做，要累死我呀。”汪明珠笑着说道。
房间里很快飘荡着烟火气，汪明珠和林渊说着笑着，屋子里的气氛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林渊想吃烂糊面，汪明珠自然要满足他的愿望。
结果一个不小心，面粉飞扬，她的脸染成了白色，如同淡上一抹脂粉，俏皮可爱。
林渊取来毛巾，为她擦擦干净，汪明珠耳根有些红，诚恳道：“谢谢。”
林渊回到卫生间放毛巾时，电视上已经换了节目，郭天王在舞台上热情洋溢的舞动身体。
“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你，把所有思念留给自己”
“虽然我不能在你身边，希望我的心你能看见”
“郭富城，师傅！”林渊叫道。
汪明珠的声音和她一起走出厨房，“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