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转瞬做人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面目可憎，原本被打断的怒气，不由分说全部指向了廊海。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此刻在他眼中竟显得处处刺眼。

“哦对......“廊海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他想起来了，“我还有个有趣的buff。没关系，你们不用插手，这不是他的错。”

“这么有趣？”“待会细说哦。”“他要不知分寸我马上弄死他......”

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默契的摊了摊手，退到一旁。

找茬也需要理由，乌尔修斯随手抛给廊海一把无锋的训练剑，剑身在空中回旋，带出劲风。廊海本不想接，先以口头应付一下，但略一思索...好像确实需要一个训练用的对人靶，便稳稳接住了那柄分量十足的钝剑。

“因为故事被打断了，难保你听完有什么不懂。”乌尔修斯面色沉闷，语气咬牙，从廊海身上看出了好几道身影的重叠，偷东西的贼，剽技能的痞子，顺酒杯的流浪汉，“所以我提供现场教学，来教训...不，指导一下你。”最后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恶心人的乌尔修斯一走，没了他的盯梢，那些还在浮漂上打靶的玩家也放下了剑，对着廊海等人窃窃私语。

“那几个玩家等级好高啊。“有人小声嘀咕。

“有好戏看了，打起来、打起来......”不知是谁起哄道。

“能把他打出屎来。不对......”一个壮实的玩家突然收住话头，轻蔑的撇了撇嘴：“怎么才挑个十五级的打，发飙了也只敢捡软柿子吗?”

“那小子十五级，打二十八级的技能训练师，有盼头吗？这不是找虐吗?”另一个玩家摇头叹息。

原本兴致勃勃的议论声，在看到廊海稳稳接住训练剑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仿佛临头一盆冷水，让话题整个蔫掉。横跨十三级的属性鸿沟，再加上npc丰富的技能储备，这场所谓的切磋似乎已经注定了结局。

潮湿的墙壁上，两道身影在跳动的火光中被拉长、交错、几近熄灭，似预演了这场对决将以惨败收场。

【迅捷成矢】

乌尔修斯刚一倾身，七步距离在技能加持下瞬息瓦解。两人之间，唯有一道孤寂的脚印在泥浆中绽开，攻击距离被剪切，剑锋已随他手臂展刺。

廊海一直盯着乌尔修斯，当视野内目标出现断片，他并未傻傻的环顾搜寻、而是毫无迟疑、环臂抛出披风，屈膝后跳。

仅瞬间，飞展的披风被剑尖顶起一个锐角，在廊海跳跃间从他胸前抹过。

趁着此刻，廊海的剑已经卷起了披风边角。他持剑搅动，好让披风束缚住乌尔修斯的剑与手臂，借着拉扯出的空隙，继而借力将他拽向自己。抬腿弹起一记膝撞脱势而出，直接让乌尔修斯失去了对剑的掌控，弓腰如同刚跳出河道的虾米，落在下水道湿滑的地面上连续滚动。

乌尔修斯身着的【剑侍长袍】此刻就是最好的‘清洁工具’，把地上的污水和淤泥一路收集，最后停在一个特别尴尬的姿势，手脚塌下，后背贴地，以一种安详入土的状态半天没动。

他不想动，又或者说...不想认清现实。

乌尔修斯仰躺在地，一脸茫然，威严跟傲慢死的很干净。被踢飞了......真的被踢开了......就这样......像个毫无重量的麻袋般重重摔在地上。

发生什么了？他只记得自己踏步冲出，一剑刺了出去，而且肯定这一剑能钉在廊海的肩膀上，把武器缴械，可为什么会颠倒过来？

还在赌廊海能撑几回合的玩家们，也傻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廊海却很真挚，松开披风重新挂到肩上，将两把剑其中一把，安详的靠在墙边，“不是指导我吗？你用了技能，又让我怎么防呢？”

廊海确实想跟对方过几招，但突如其来使出的技能，让廊海自觉防不住，也就出此下策了。

“噗呲！”战术大师忍不太住，没能憋住那声促狭的笑。

仗剑孤独瑶瑶头：“不出所料。“

只有公路上的乌龟觉得无聊，“不要浪费我们时间，把弓拿上、射他，你总会用弓吧？”在靠门一侧的武器架上，乌龟拿起一把训练弓抛给乌尔修斯，同时附带的还有一枚三刃箭头的杨木箭矢。

乌尔修斯捡起地上的弓矢，仓促起身。他不理解，也不用理解：为何他们要给自己把弓去射那15级的小子，他的感知等级绝对不够提前预知箭矢的轨迹，敏捷也无法让他在有限的反应时间截断箭矢，连‘完美防御’的前提都做不到。弹开只会是他的剑刃，而非自己的箭矢。

但屈辱极需宣泄，化作暴怒去开弓，只为掩盖先前挥之不去的尴尬。

廊海默默无言，看向水道彼端箭头收入弓窗的缩影。只是选择抛下训练用剑，右手不假思索、落在腰间皮鞘的剑柄上。

这个距离，箭矢轨迹不会有明显下坠，有限的射击目标使预判变得简单直接——只需要揣摩对手瞄准的方向。

所谓防御，是对攻击的彻底招架：以最稳固的握势，在最理想的受力点回应，继而借助微倾的剑面导开余势，让武器在动态中化解冲击。这是一个浑然天成的一、二、至三的步骤。

......也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好，若有完美的防御也只能如此。要是游戏中真有神明观摩，那武贝隆德便会见证。

弓弦的震颤穿透水道，发出尖锐的嗡鸣。声波率先抵达耳畔，紧随着箭矢循声而至。与廊海迎面架起、正出鞘中的剑脊挤压碰撞，借由带出的长剑擦亮火星，伴随一道炫目金光！“叮——”

箭头爆裂，木杆弹出劲旋，崩落在水道里被冲成两截。

——完美反击！

从鞘中抽身的锈剑往身侧落下，敲在石砖上，响起了喧哗跟议论纷纷。

玩家们不再压抑，彻声惊呼。

“卧槽！我看见奇迹了吗？”

“你看那光！没有技能信息，就是完美反击的瞬间！”

“原来论坛里流言是真的！真有这套系统啊！？”

“哇偶！大佬我给你打call！”

【刀剑熟练度提升——】

【你的剑锋在震颤，似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被吸引......】

【声音划破空间，又细弱微风拂过......】

【你获得武贝隆德的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