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长安遇险
太平坊，一处宅邸中。
李令月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她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书卷，直接扔了过来。
“这是什么？”
裴垣接过书卷，看着一副慵懒样子的李令月笑着问道。
李令月无所谓地说道。
“明经科考四场考试的试卷以及答案。”
“？”
裴垣大惊，一瞬间便觉得自己手里拿的其实是一个烫手山芋。
他直接将书卷扔在地上，连忙退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
“公主殿下，您没说错吧？”
“哦，我忘了，里面不只有明经科考，还有进士科考的答案，顺便给你那两个好友。”
李令月翘着二郎腿，右手搭在椅子靠手上，几根手指不断搓了搓手。
裴垣举起手，默默地说道。
“那主考官发现了怎么吗？”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的老人两手抱胸，微微眯上眼睛。
“无事，我不知道。”
裴垣张了张嘴，他眨着眼睛。
“？”
他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好像昨天正午在“浙西道进奏院”见过此人。
“您……是薛稷宰相？”
薛稷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薛稷宰相何时出现在太平坊镇国公主殿下的宅邸里？”
“我是太平公主门下薛嗣通，是你镇国公主友人裴垣的同盟。”
裴垣干笑两声，他无言以对。
“……”
“只是你最好背完后，将其销毁，不然到时候会很麻烦，尤其是别将答案带进里面也别抄下来到时候誊。”
裴垣说道：“我知道。”
“有人这样过，他也是这般说的。”
“我没有他那么傻。”
“我看你也脑子也不灵。”
“？”
裴垣笑容僵住。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现在你没有承认你不傻，倒是说你傻了。”
裴垣淡淡地说道。
“我很好奇您如何被圣上升迁为太常少卿，之后，累迁中书侍郎，转工部、礼部尚书，复以翊赞之功。”
“再封晋国公，赐实封三百户，加赠太子少保。还经常召薛稷入宫参赞政事，一时恩遇，群臣莫与为比的。”
薛稷面向皇宫方向，他供出两手，义正言辞。
“圣上慧眼识珠，宽厚爱仁，我一生如履薄冰，幸得圣上赏识，再得公主殿下栽培稳固其位，才至如今睥睨天下。”
裴垣释然一笑：“我算是知道了。”
“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扰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太平公主的府邸。
“那公主殿下，我们继续吧。”
“善。”
“……”
宵禁已至，长安街上无人。
守城的士兵见有一个少年还在大街上走着，并且他的腰上挂着一柄长剑，为首的举着火把，向前跑去。
侄孙派来的两名保镖被叫走了，说是有要事。
“那边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裴垣疑惑的“啊”了一声，他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说自己。
可是，“大人，我是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啊！”
“我说你……算了，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
裴垣在长跑中随便掏出一个令牌。
“崔。”
这枚令牌代表着清河崔氏。
护卫沧桑的脸透着火把格外严肃，他冷声说道：“崔？这是何意，我可不记得当今哪位姓崔的大人物。”
裴垣想了想，如今朝堂之上好像真的没有姓崔的大人物。
大名鼎鼎的清河崔氏高高在上，地位崇高。
越是身处上层的人物便越敬重。
当然同样也是相反，越是低位低的人，尤其是正常人。
他们都普遍认为清河崔氏只是一个强大一些的世族。
皇权在上，高于一切。
九品的小官通常都不会在乎这样的世家子弟。
裴垣“呵呵”笑了笑，将令牌收入怀中。
“谁让你收下去了？”
“宵禁之时，一人私自行走长安街上，手持利器，手拿不知哪里来的令牌妄想脱身，我有资格怀疑你是敌国卧底，特逮……”
裴垣再次掏出一枚令牌。
潜龙在渊，隐于身，待毕露。
那护卫凶神恶煞的面部瞬间转变，他一脸平静，直接高声喊道。
“特带大人审问我方才抓到疑似通敌之人。”
裴垣点了点头，将象征着“太子”门下的令牌收了起来。
他淡淡地说道。
“准。”
没过多久，他们走进了一家客栈。
在与外界隔着一面木墙的货栈内，裴垣背靠屋角双手抱臂，面向入口而立。
一个白尖毡帽的人站在正前方，他将帽子摘下露出一头浓密的黑色发辫。
之前的护卫在货架之间散开，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但用的不是粟特语。
裴垣观察了一下四周，他装作听不懂那些人交谈的话语，笑着说道：“不知阁下请我过来有什么要事？”
那个人舔了一下嘴唇，冷笑道。
“我们粟特是支持太平公主殿下的，我相信你身为太子一脉的门客肯定不会不知道吧！”
“那你要我做什么？”
“你很聪明，我“万雨生”很欣赏你。”
假名，他第一时间就认为眼前之人是故意透露性命的。
在办完之后说不定会以毒药来威胁他，强迫自己喝下去，让自己帮他们做事。
当然以太子李隆基的手段和势力，想要解开毒药并不是很困难。
所以他在误导自己，让李隆基去抓那个真正叫做万雨生的人。
“万雨生”打了个响指，两个伴当走过来。
他们在地上铺开一卷布帛，展开来是个宽方的尺寸。
随后他们又拿出了小狼毫一支、墨锭一方、砚台一盏。
裴垣冷着脸，他将双手全部袒出，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着。
“你要让我画出长安的地图？”
“聪明！”
“不过不需要那么麻烦你。”
整个硬黄布帛，完整地铺在地上。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布上密密麻麻画着无数方格，墨线纵横，正是长安城的一百零八坊图。
只不过这地图太过粗略，仅仅只是勾出坊市轮廓和名字。
“太平公主殿下没有完全相信我们，毕竟我们只是下国人，很清楚，但是她还是慢了，有些事情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所以，只好有劳公子您帮我们完善一下这张地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