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替家妻拒绝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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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陶郧

还未来得及叙说母女之情,杜婵便注意到秦峻直直地向自己倒来。

她心下便是一慌,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愧疚,自责。

连忙用自己的身子撑住秦峻那厚重的身躯,杜婵与阿母一道,将秦峻掺入了自己的卧房中。

顾不上秦峻穿了一天一夜,已然发馊的衣服,毫不犹豫地将他放在榻上,杜婵只来得及嘱咐阿母稍待,随后便慌慌张张地再次跑出房门。

过了数十息后,焦氏看到,自己的小女自院外拽回另一个清丽温柔的女子,二人皆是一脸焦急。

“阿姊,阿姊快救救郎君罢!”

张婴将秦峻那黑色短衣解开,伸出素手去试秦峻头上的温度:

“啊,竟这般滚烫!”

美丽的女医师吓了一跳,明明昨日与自己告别时还是好好的,怎么去营中住了一晚,竟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她此时才注意到,跪坐在这卧榻另一侧的美貌妇人,竟是与杜婵极为相像,不由得又是一阵惊讶。

转头看向杜婵,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秦郎为何会呈现出一副被风雨所趁,风寒入体的模样,这美貌妇人,又是从何出现的。

杜婵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道:“都是妾的罪过,都是妾的罪过呵!”

她从衣袖中,掏出了那封早已被揉捏得满是褶皱的信件来。

杜婵吾妻:今日坞堡之内情形,卿已悉知。魏续,杜稷二贼勾结,妄图以丈母相要,挟吾夫妇。若三日后赴会,则必受钳制,卿之命运当不由己矣,故而绝不可使二贼之谋得逞。

今方危也,若从之则温水煮蛙,迟速皆死。若此时奋力搏战,杀二恶贼,你我夫妻方得开一生机。等死,死家可乎?慎勿忧,今夕吾帅众,趁夜袭其坞堡,方今计已备矣。若明日早行归,则卿可释患矣。

假使余不得归,卿乃携一家,往城外彼之庄园中,索主母严氏,托庇于其羽翼下。既通姓名,而严夫人必留之。既至,卿乃得脱锁,此后不如变名易姓,觅一如意郎君改嫁不迟。

切勿以书告婴,念其胆怯,畏其惊。

莫忧莫忧,峻当竭力迎卿阿姑归家。

没人知道,当杜婵打开这封信后,内心中是何等的惊惧煎熬,她是如何夙夜忧叹,于那书房中默默垂泪,担忧着秦峻的未来。

同时,她终于开始羡慕起张婴来。郎君竟连托付家室,都不愿令其受惊,如此想来,二人之情真是令人嫉妒。

听完杜婵的诵读,张婴与焦氏都陷入了沉默中。

这是怎样一个有担当的男子啊,竟然为了妻子的阿母,不惜冒绝大风险,也要袭取防卫森严的坞堡,斩杀强大的恶贼。

这封信给三位多愁善感的妇人带来的直观感受,便是秦为崇此人,重情重义,有担当,还颇通妇人内心。

君不见听完杜婵带着些哽咽的朗读后,其余二妇也开始用衣袖擦拭眼角了么?

“秦为崇!妾恨死汝了!”

张婴无疑受到了最大的触动,此时心神俱震。

这可恶的偷心贼!为了不使自己担心,自己外出去做如此危险的事,竟然不告诉自己?还说什么害怕自己胆怯!

君难道不知?君与阿桂,已是妾的全部了啊!妾不希望再如这般被君的羽翼庇佑,生活在无知的安宁中,妾更愿意与君一齐抵御风浪啊!

若是君此番丢了性命,妾该如何是好啊!

脑中思绪胡乱窜着,张婴定定地卡着榻上那负心汉薄薄的,毫无血色的唇,眼神逐渐由埋怨变作愤怒,又再度转向哀怨。

焦氏受到的触动同样不小。原来,那两个恶贼不仅拿婵儿要挟自己,竟然还拿自己要挟婵儿么?

若不是秦君此番坚决抗争的决意与搏上性命的夜战,母女二人将会遭遇之命运,想想便令焦氏浑身发寒。

三个妇人此时皆是情绪复杂,期间愁绪,无以言表。

好在救人终究是第一要务。方才张婴在听杜婵读信时,一直在探听秦峻脉搏,此时方在心中下了决断。

这负心汉应该并无大碍,应是风邪入体,外加思虑过繁,心力交瘁所致,故而此时需降温,此后好生修养几日便是。

三女合力剥开了秦峻的衣裳,将其剥的一丝不挂,就这般平躺在杜婵的卧榻上。

焦氏位于秦峻头部,张婴位于他胸腹处,而杜婵,则是直面自己郎君的双腿。

杜婵看着那话儿,几乎要羞的难以自抑了。

自己,自己和他还不曾行过周公之礼,此刻骤然见到这等伟岸之物,颇有些手足无措。

一边帮着张婴用浸透井水的湿麻布擦拭秦峻的身体,焦氏一边关注着她的女儿。

毕竟,她与杜婵已有两年未曾相见了,这两年间,无时无刻不在担忧自己的女儿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是否与女婿生活和睦,此时时却是怎么也看不够。

婵儿为何面上透出如此红晕?就连耳朵根都要变作赤色了。

焦氏心头不禁泛起疑惑来,作为已成婚了二载的妇人,婵儿为何面对自己夫君的身躯,犹犹豫豫不敢下手呢?要知道自己当年,可是缠着她先父要个没够呢。

还有这正在医治的张婴,这才是与郎君亲密接触后妇人的模样,君不见,她正毫无杂念地擦拭着秦峻的大腿根部降温。

说起来,自己听得婵儿曾唤她阿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婵儿才应该是元配正妻才是啊?

小小一会儿,秦峻的岳母心中便生出了无限疑惑来。

好在她是个灵慧的女子,深知此时场合不对,故而未曾发言询问,而是尽心尽力地为秦峻擦拭着额头与脖颈。

总算进行完物理降温后,张婴又自药房中数出几味药材,熬煮了一锅不知为何物的汤药,给秦峻灌了下去。

给秦峻盖上自己的锦被,杜婵终于能够放松下来,休息一会儿了。她看着焦氏,似有千言万语藏在那濡沐的杏眼中

张婴见此情景,情知杜婵母女好不容易重逢,有话要说,故而只是轻轻退出房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宁静的夜晚就这般飞速流逝,刚刚被一场大雨涤洗得干干净净,不带有一丝污物。生灵们身处这广阔的苍穹下,尽是欢喜与畅快。

第二日清晨,秦峻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自己身上仿佛被奔马碾过一般酸痛,就连胳膊也难以抬起。

他有气无力地呼唤惊醒了趴在榻旁,衣不解带的杜婵。

揉了揉有些浮肿的眼,杜婵惊喜地发现,眼前的男子竟然已经醒转了过来。

她连忙飞奔出房门,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碗汤药,一壶热水。

就这般轻车熟路地服侍秦峻服过药后,杜婵温柔地坐在榻边,轻柔地帮他盖上被子。

只是,她额上那几乎要漫出变成黑线的怨念让秦峻不得不谨慎行事。

“卿与阿姑谈过了?”

秦峻有些没话找话。

在秦峻未醒时,杜婵觉得自己仿佛有不禁的心事想要向他诉说。

也许自己会表露对他的感激,担忧;也许自己会表明,自己不知何时已然对这他生出了无限的感情;也许自己会关心他的身体,询问他冒险的经历......

只是秦峻醒来后,自己竟然发觉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她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秦峻,右手轻柔地拂过秦峻的面颊。

不妙,这女子又出了甚事?怎么拿这种看死人的眼光看自己?

秦峻有些慌,大脑高速运转的他尝试自救,然后想起了自己从坞堡中带回的纪念品。

他唤福伯将自己马上的褡裢取来,从中摸出一只做工精致的陶郧来,眼巴巴地望着杜婵。

“吾知卿善陶郧,故而自坞堡中匠人处购来一只陶郧,是,是赠给卿的。卿莫要生气,蛮吓人的。”

伸手接过那只小巧精致的陶郧,杜婵回忆起了自己前日打碎的那一只,是叔父那个恶贼送给自己的。

不想今日秦郎送给自己一只新的,此时,她颇有种重生之感。

或许许多年后,秦峻依然会记得,那个早晨听到的那曲悠扬,轻灵,又带着些奇诡的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