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替家妻拒绝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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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良夜

昏黄灯火的映照下,那道身影垂着头,急急地推开房门,却又在迈步时犹豫了一下,才快步走出书房。

待张婴抬头时,发觉秦峻正直直地看向自己,似是想说些什么。

她才忽地反应过来,立在原处,呆呆地不动了。

看着张婴两手使劲揉搓着衣角的模样,秦峻猜想她此时肯定是脸红了。

丽人此时已然换下了午时为了方便行动而穿的上衣下裳,此时的她,虽然配合着秦峻的计策,未着斩衰服色,却是将自己淡青色长襦的腰带换成了白色麻布,以示自己未忘亡夫。

秦峻不想提问张婴为何候在此处,若是将疑惑挑明,未免给这未亡人带来更多一分羞涩。

便摇摇晃晃走到她身前三尺处,温声问道:

“今夜月色甚美,张娘子可愿与在下一同登阁赏月?”

张婴见他近前,本来心中一团乱麻,诸多思绪纷飞,一会儿思考如何回答问题,一会儿思考如何温和地拒绝秦峻的无理要求,不想秦峻发问却是如此独特。

她抬起臻首,看着那藏在厚重云雾后的调皮月儿,心中不由得泛起几分笑意。

这男人真是有趣,呆呆傻傻的像个孩子,却极力想表现得一切尽在掌握般。

眼前这醉汉似是想亲近,却又不愿将酒气喷在自己身上,以至于向左微微偏头,显然对自己珍爱已极。

只是那一双眼睛却还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仿佛正闪着绿光。

恍惚间,张婴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幼时随阿父在冀州看到的野狼。

自己却意外的不会厌烦呢,张婴这般想,这个蠢笨君子若是匹饿狼,只怕也是只呆头狼了,定是捉不住小羊儿的。

想到此处,又是薄唇轻抿,那柳叶般的唇间绽出一抹微笑来。因她害怕这呆狼酒醉,难以登楼,故而轻声道:

“妾来看顾秦君登阁便是。”

借着火光,秦峻此时也看到了妇人面上未曾消退的一抹红晕。

他想起自己前世网上的一段话,“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想来便是如此了。

张婴便返回书房,将那油灯拿了,来为秦峻引路。

原是张婴在前,秦峻在后。听着身后男子那粗重的鼻息与沉重的脚步声,张婴心头暗自埋怨这呆子为谋大事,不惜己身,身子却是自然而然地落后到与秦峻并排而行。

她扭头瞥了一眼身侧男子,秦峻立刻做出回应。

与上次不同,此次是将右臂虚搭在她肩上,右掌却是能抚住她整个肩头。

从后面看,身高八尺的他几乎要将这娇小女子盖住一般。

二人继续前行,张婴紧抿嘴唇,在踱步的同时,她能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温热与粗粝,身后男子的粗重呼吸仿佛使自己周身的空气逐渐焦灼似的,令自己愈发心慌。

可她并未出言拒绝,许是下意识里认为,自己今天已经拒绝了他一次,不希望让他失望第二次罢。

二人晃晃悠悠地登上阁楼,秦峻还勉强提起精神,提起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声,以免吵醒了正在熟睡的麋、甘二女和几个孩子。

张婴将秦峻扶到卧榻上坐定,自己也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此时,天空中那调皮的云仿佛也突然懂事了起来,在风儿的催促下乖乖让出位来,扯下了那娇羞半月的面纱。

如水的清亮月光播撒在台阁中,在清辉下掩映出二人不同的心绪来。

二人目光对视,张婴像是受惊的小羊一般慌忙躲开,并不敢与秦峻多有言语。

她嘱咐秦峻稍待,自己下楼给他打盆清水来擦拭,说罢,着急忙慌地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月光照射在那葱绿裙上,在光影交错间勾勒出了一幅生动的景象,令秦峻不禁思考,今夜究竟是月儿更翘,还是眼前妇人的更为挺翘。

妇人穿着木屐,迈步时难免露出修长足踝来,秦峻向来认为,判断一妇人是否性感,需看她行路时的姿态,看那脉动的双腿,看那纤长的足踝。

此时忽明忽暗的月影中,张婴不断迈动的修长腿足便是如此的动人,那在月光下毫不掩饰的一抹皎白,配上襦裙若有若无间勾勒出的修长轮廓,令秦峻升起无限遐思。

过了一会儿,妇人端了一个木盆再度登上阁来。在秦峻面前放下,挽起长袖,拿着细白麻布温柔地擦拭着他的面容。

丽人那牡鹿般的温柔眼眸中此时显出无限的专注,纤纤素手拈着布巾,细细地擦拭为他每一块角落。

秦峻沉浸在此时氛围中,时光仿佛也刻意为这二人驻留此处,似是留恋此刻的温情般,不愿离去。

正没话找话间,忽的,秦峻问起张婴的孩儿来,问她今日饮食如何,睡眠怎样,哭闹过几回,张婴累不累之类的话。

因秦峻此时神智有些不清醒,故而反复问着这几个问题。

张婴正在擦拭第二遍,因此便随口回答着他的问题。

问着问着,二人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倒像是他们二人原本就是夫妻,疲惫了一天,应酬完的丈夫深夜回家后,遇到了还在孤灯旁苦守的妻子。

妻子心痛丈夫身体,不辞辛劳地照顾着丈夫,丈夫却对自己晚归十分内疚,因此问起家中小儿来。一时之间,气氛极为温馨。

无人出言打破这番宁静,张婴也并未停下手中动作,秦峻还是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眸,可能是单纯留恋这不含杂念的温情罢。

擦拭完面容后,张婴又不客气地拽开了他的领口,将麻布伸进去继续擦拭,秦峻此时迷迷糊糊地,只觉神思已不属于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无力张口,只好任由张婴摆布。

二人依旧无言,清辉透进帐幔,使空气中的微小颗粒一一现形。

此时此刻,除了这二人,天地间可能也就剩下正在与云朵悄悄说话的月儿了罢。

在秦峻的目光中,张婴的面容越来越红,最后,实在绕不住这赤裸目光的她讷讷出言哀求道:

“妾知卿为君子,只是妾亡夫新丧,若是此时做下那种事,于人于己都有不便,卿且给妾一段时日如何,莫要在今日。”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秦峻又不是禽兽,哪能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来。所以,他小声安慰张婴道:

“仆未有此等想法,皎月可证。今日邀张娘子登阁,只为赏月,并无他意。”

顿了顿,秦峻还是下定决心,嗫嚅道:

“只是,惟愿卿于此良夜月下识得吾之心意。”

几日间眼前男子所作所为一一在张婴脑海中回忆。

救下贵女却克己守礼,亲下庖厨制作美食,照顾小儿,精通药理,对她这个寡妇谨守君子之礼,凡此种种,不由得张婴不识他心意。

只是,此般男子,却与自己那个脾性暴躁的亡夫完全不同,自己在他这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情与尊重。

但愿借月光表明心迹,这是何等温柔,自己几乎要被他一番话说得情动了。

眼前男子的无数优点,此刻仿佛一柄柄重锤一般,重重锤在张婴心间,每一下都使她心中那道名为人妻的大门摇摇欲坠。

一念及此,她便又想起此时的礼法来。

此时正值乱世,男子今日做新郎,明日埋骨道旁时有发生,故而未有后世宋明时期那般严令妇女守节。

只是张婴念及自己亡夫的庇护之情,胸中多少还是迈不过那道关卡。

遂略带歉意对秦峻道:

“郎君还是早日歇息罢,妾也要去照看小儿了。”

说罢,便站起身,迟疑片刻,缓缓离去。

秦峻迷离的目光一直目送着丽人,直到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