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怪肉
巨大的怪物侧躺在空旷的荒地上，身型肥硕的身躯早已停止抽搐。
灵视的范围内，生命体的阴影消失无踪。
生骸蜘蛛，确认死亡。
望着怪物的尸骸，威廉突然冲着麦斯开口请求道：
“劳驾，我想借你的刀用一下。”
麦斯也没多想，娴熟的调转短刀，将刀柄递给他。
“谢喽。”
缓步来到怪物的尸体前，威廉捋起衣袖，手掌紧握着刀柄，突然将短刃狠狠地插进怪物的尸体中。
用力扭动刀柄，污秽的血液四溅而出，他从生骸蜘蛛的尸体上剜下一大块颜色惨白的肉。
“要不要尝尝？”扭过头，威廉笑着向麦斯问道。
麦斯挑挑眉，他没想到威廉还有这样的挑战精神。
在这个世界中，人们宁愿抓耗子吃，也不会去尝试吃怪物的肉。
怪物的猎杀难度普遍很高，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除此之外，怪物的身上往往都携带着致命的剧毒，就算有人幸运击杀掉一只怪物，他也很难处理掉怪物身上的毒素，自然也就无法食用。
没想到威廉竟主动尝试去吃怪物的肉，勇气可嘉啊。
荒地上再度燃起一个火堆，威廉用一根粗壮的树枝穿过那块肉，放在火上炙烤着。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除去毒素，也没有放什么调料，只用火焰炙烤。
麦斯回忆着，他的脑海里并没有生骸蜘蛛的吃法，这种生物倒不是完全不可食用，而是因为它的肉实在是难吃的不行，即使加上各种调味料都难吃的无法下咽，所以索性将它抛弃在食谱外。
他也不打算去尝试那怪物的肉，毕竟它的身上也没什么值得获取的特性。
惨白的肉块，还沾着些许污秽的血液，在火焰的炙烤下肉的表面添上一抹淡红色，勉强有点食物的模样。
“好了，尝尝吧！”
还不等麦斯阻拦，威廉便兴致盎然的一口咬到肉块上。
牙齿撕咬下一块肉，他细细咀嚼着，脸上缓缓露出震惊而喜悦的神情。
“好吃？”麦斯很惊讶。
“嗯，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说着，威廉将穿着肉块的树枝递给麦斯。
麦斯半信半疑的接过树枝，试探性的咬上一口生骸蜘蛛的肉。
那种味道，很难评价……
就像是沾满呕吐物的抹布。
难以忍受的恶心味道在口腔中炸裂，麦斯下意识的把口中的肉吐出来，威廉紧随其后，大口的呕吐着，这家伙刚才死死的僵着脸上的表情，没能让麦斯看出一点破绽，就算为了引诱他上钩。
他猛捶威廉一拳，敢情这家伙精心的表演就算为了让他吃上一口难吃到恶心的烤肉。
“咳咳，你这个混蛋！”
“哈哈，呕呕呕……”
骗人的代价是无比严重的，麦斯仅仅是把肉吐出来而已，而威廉却硬生生的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良久，他才从恶心的状态恢复过来。
擦干嘴角的秽物，他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神情恍惚。
“你还想去猎杀那只蒙昧翼兽吗？”他向麦斯问道。
“当然。”麦斯回道。
猎杀蒙昧翼兽，获得精神方面的特性，这是他绝不会放弃的事。
“算我一个吧。”威廉见他有点犹豫，挠挠头又无奈的补上一句，“我这个没用的酒鬼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也绝不会给你添麻烦……把我安排在最危险的位置吧，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麦斯问道。
“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下意识的扭过头，威廉望向流浪者屋棚，那个被怪物袭击变成一片废墟的地方。
那里埋葬着一个小孩。
泡在酒吧里酣醉如泥的日子里，脑子昏沉的他质疑过很多的事。
他质疑过格拉斯家族，质疑过他的血脉，质疑过猎人的信条……
为什么猎人要穷尽一生去追杀怪物？他想不到答案。
穷尽一生，只为死在怪物的爪下？真荒唐啊。
但直到他目睹过那座坟冢，他终于想到答案。
正是遭遇过苦难的人，才会拼尽全力让他人免受苦难。
很久以前，一群因为怪物而背井离乡的人们，他们向彼此签订血契，终生追杀怪物，正是那群背井离乡的旅人不断地努力，才使得更多地区的人们免遭怪物的毒手、避免被迫背井离乡的厄运。
威廉·格拉斯，猎人家族最后的血脉，他也将履行家族的使命。
与怪物搏杀，直至生命的终结。
“生而无惧，死而无憾。”他喃喃自语道。
夜色渐淡，漫漫长夜的尽头隐约可见。
漫天的阴霾散发出隐隐的白光，黎明即将到来。
“麦斯老弟，接下来该怎么做？”
论年龄，麦斯肯定比威廉要小一些，所以这家伙理所当然的用上兄弟的称谓。
“我还需要一些人手，你有什么人选吗？”
“我那些躲过一劫的那些兄弟，现在都在城里成家立业，我可不敢让他们去冒险。”威廉苦笑着挠头。
麦斯点点头，这群人应该也不会再掺和到与怪物的厮杀中去了。
“你和圣血教会的关系怎么样？”威廉又询问道。
这倒是提醒道麦斯，他和圣血教会，准确来说是修女团的关系还不错。
毕竟克蕾雅因为莉莉嬷嬷的事还欠他一个人情来着。
去那边游说一下，应该能争取到修女们的支援吧。
“啊对了，我还得回去一趟，我父亲的剑还在理查德老头子那里。”威廉说着，将那把特殊材质的短刃还给麦斯。
杀死那只生骸蜘蛛后，麦斯的衣物上沾着不少污秽的血液，但那把短刃却干净无比，锋利光滑的刀刃反射着微弱的晨光，这把短刀生来就是为杀戮怪物而生，天生排斥和怪物有关的物质。
集满阴霾的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模样，些许微弱的阳光穿过大雾洒向大地，照亮世间。
经历过漫长的一夜，仿佛重获新生般的威廉从地上站起身，向着荆棘鸟歌剧院的方向走去。
“我们回去吧，正好让你见识见识猎人家族家传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