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蠢不自知
郡府门口逐渐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平野侯叛国的消息人尽皆知，萧家一家均不能幸免，只有霍氏全身而退，圣上不仅钦定她与平野侯和离，还封了郡君头衔，赏赐无数。
坊间早就流言四起，甚至有人说，是霍氏贪图富贵，检举自己的丈夫。
萧萍仪挑衅的笑了笑，随即捂着手帕，掩面哭泣。
“各位乡亲父老，我萧家全因这恶毒妇人，才落得今天这步田地啊，如今，她连我兄长最爱的子嗣也不放过，霸占夫家家产，害我们萧家一家老小流落街头，这可怜的孩子一出生，不仅没了爹，还家都没有了，毒妇，她简直就是个毒妇啊！”
霍氏身侧的小丫鬟都听不下去，气得发抖，指着萧萍仪的鼻子喊道：“若不是我家夫人向圣上苦苦哀求，你们早就没命了，如今，你们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变着法子欺负夫人，给夫人泼脏水，你们有做人的良心吗？”
“不用说了。”
霍氏深吸一口气，“这里和萧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们继续在这里闹事，休怪我不客气。”
萧萍仪似乎早就料到了霍氏的态度，气得将手帕一扔，挽住灵儿的手臂，“我知道，你们霍家权势滔天，欺负我们两人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简直易如反掌！就像你以权势相逼，逼我兄长不纳妾，他养了个外室还要偷偷摸摸的，自古以来，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凭什么到你这里，你就要我兄长只宠你一人！”
霍氏眼睛一红，差一点，就相信她的话了。
独宠，她还敢奢求平野侯的宠爱？
嫁给平野侯后，她便要操持掌管整个萧家。
别看萧家挂了个侯府的美名，实际没有多少家底。
萧太君常年患病，萧萍仪花钱大手大脚，平野侯偷偷在外包歌女。
萧家的库银早就被挥霍一空了。
这些都是霍氏嫁入萧家才知道的，平野侯直接将这么个烂摊子丢给她，就出去逍遥快活了，霍氏无奈，只能找娘家帮忙。
可爹爹几次三番不与她见面，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霍氏了解爹爹，如果和侯府有了金钱往来，很难不让人怀疑霍家有意拉拢平野侯。
爹的绝情，是在帮平野侯。
但在平野侯看来，他当初没有违背先皇旨意，娶了不爱的霍氏，原本就是看中了霍家的家产。
岳父的‘一毛不拔’完全破坏了平野侯的计划。
他对霍氏更绝情了，甚至对她忽冷忽热，时而温柔，时而暴戾，把霍氏逼得歇斯底里，对平野侯百依百顺，生怕自己哪一点做的不好，惹得丈夫不愉快。
霍氏像是得了癔症，沉浸在平野侯恩威并施的婚姻里，逐渐灯枯油尽。
她不顾脸面地求家人帮忙，娘亲和哥哥见不得她受苦，偷偷当掉私库里的首饰替霍氏筹钱。
霍氏好不容易攒的钱，却被平野侯一次取走，不是建了别苑，养了成群的侍妾，就是去琼楼阁挥霍一空。
有段时间，萧家真的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好在逸臣和凌雪足够争气，逸臣的诗作，成了京城达官显贵竞相收藏的名品，姐姐凌雪更是不遑多让，笔下的水墨丹青拍出了不菲的高价。
好景不长，两个孩子接连生病出事，一时之间，两个孩子从神坛跌落，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不祥。
这也让霍氏再次钉上耻辱柱。
“你看看你，把我萧家管成什么样子了？我不需要你赚银子，不需要你抛头露面，我只需要你照顾好我娘和妹妹，照顾好我的儿女，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明白！我要你，还有何用！”
霍氏不记得自己流过多少眼泪，萧家就像是个无底洞。
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填补不了丈夫的贪婪。
霍氏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我倒是想八抬大轿把妾室们接回来，可你问问，你兄长他有多余的银子筹办婚礼吗？”
一时间，风评逆转。
谁人不知平野侯挥霍无度，大家都以为萧家家财万贯，日入斗金。
萧萍仪瞪着眼睛，“你别污蔑我兄长，他怎么会没钱！”
“对啊，萧郎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灵儿坐不住了，要不是看中平日里平野侯大手一挥，便是千两银子，她也不会拒绝其他恩客，只服侍平野侯一人，还费尽心思地给他生孩子。
若他是个穷光蛋，灵儿苦心经营的一切，不就没意义了吗？
灵儿咬了咬下唇，“夏日，萧郎带我去江南赏花，冬日，他便为我放了一夜的烟花，我偶感风寒，他便拿出暹罗的灵芝为我治病，萧郎只是不把银子花在你的身上罢了，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何居心？”
“夫人！”
秦雪薇第一时间发现霍氏不对劲，赶紧扶住她。
两行清泪从霍氏的眼角流下，她颤了颤嘴唇，心口像是被人一片片剖开。
虽不致死，可一下又一下，就是在要她的命。
“雪薇，我……我真是蠢不自知！”
秦雪薇心疼地握紧霍氏的手。
萧萍仪在一旁冷笑，“呵，你才发现你蠢啊，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秦雪薇冷冷地看向萧萍仪，“蠢的人，是你们！”
“萧太君身体不适，郎中建议她最好定居在四季如春之地，夫人才会四处筹钱，为老太君在江南修了别馆，只不过，老太君还没过去，平野侯倒是先带你享受去了。”
“烟花则是平野侯生辰，平野侯主动提出采办烟花，说是要热闹些，侯府没有银子，霍氏为了让平野侯欢喜，当掉自己的金银珠宝换得一夜烟花。”
“至于那灵芝，是夫人为了小少爷求的，那灵芝粉据说可以缓解小少爷的肺痨，可是不等郎中将灵芝研磨成粉，灵芝就失窃了，没想到，却是到了你的肚子里。”
灵儿的眸底闪过一丝惊慌。
“什么？”
秦雪薇不紧不慢地走到灵儿面前，笑着说：“你们刚才说萧家一家老小，那你觉得你现在是平野侯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