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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哲学,在世疲劳与人类未来

何为生,何为死?如果使二者互为解释,那么,生即未死,死即非生。

生死之劳:

存在主义者常常爱好说生命是被抛入这个世界上被迫存在的,即是说我们没有选择存在却业已存在,未知生却业已生。而那为我们所高呼的神圣的“诞生”,怕也不过只是一具孤独的肉身和一缕不安的灵魂被某种强力强行地统合于“我”这个不知所措的概念之中,望着这个陌生且冷漠的世界而感到的不明所以罢了。而与生相伴的,死亡又总是那么蛮横地矗立在生的对面,作为这一旅途的最后一站,那位染血的神明永远高举着它的镰刀等候,而我们这些在世的可怜虫的血液,似乎早就在它那黑色的刀锋下静静流淌了。

人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且倘不是把“生”的虚无置于某种人造霓虹的光辉之下,实感的匮乏便无时不侵蚀着人们渴望的眼神。所谓人,便总是在一根其存在就很莫名其妙的指挥棒下行进,仿佛这场短暂的旅途中真的有什么可见的目的。但无论是理想还是天堂,无论“死”被描述成一个怎样值得向往的目的地,人们总在决定相信时没有勇气去怀疑其只是毫无根据的杜撰。这场由生至死的行进总是那么意义不明。凡诞生的,终被吞噬,在那条象征生命的线段两端,是任何造物都无法超越的牢笼。而我们所能做的,就只剩下那场行进期间的——短暂麻痹……就这样,诞生与死去的疲劳使人们不再睁开双眼去凝视那黑色的真理,而那一切潦草又荒谬的命运也终将在此种倦怠下不了了之……

生存之劳:

那么生与死之间的那段长度呢?生存又怎样?生存是同语言的并存,语言既是生存的记录者同时也是它的运作方式,生存就是一场在语言的追忆中对苦难的回溯。生与死是每个人的残疾,作为一个生就被阉割的主体,那些看似逐渐淡去的苦痛实则总是隐入意识的最深处,藏身于一些特定词汇的印象中,待到虚弱时刻又会如惊雷一般闪现。最后,我们将发现那些痛苦的并未淡去,美好的并未加强。一切的苦难都积蓄在语言印象(语言符号所构成的象征界)中等待苏醒与肆虐。为了淡化这些印象,为了逃避苦难袭击,于是我们学会了将言与所言之物“客体化”,从而实现在这种物我对立之中压制那印象里的冲动。人们害怕原形毕露的自己,如果此生已注定没有拯救,那么掩饰就将成为他们最后的遮羞布。于是变幻的愈发固定、生气的愈发死板。什么好的、坏的、渣的、天才的、庸碌的……那一切千奇百怪的能指性描述也终将会把所有的可能性彻底分尸,定义成为了活的全部,自由也变成了笼中之鸟再也无法展翅翱翔……所谓人的生存,便总是这样不厌其烦地用描述来填充自己,仿佛一切都是言出法随,毋庸置疑。于是他们就这样在无知之中斩断那无限,就这样在种种隐身于描述背后的暗示中走向狭隘的未来。对此,他们称之为“自知之明”。

生命之道:

生命是灵动的,理论是僵化的,思想是开放的。生死究竟是什么?生存和语言究竟是什么?或许这些问题本身就不太恰当。对此,我的办法是首先要把对描述性的提问转为对规范性的提问。即是说:生死应该是什么?生存和语言应该是什么?

生命原初作为何物?对此,我们也许最好要使用“be born”来代替“诞生”这个词,这样便可使我们所欲把握的“生”从含混的词性中抽离出那最令人感到呼之欲出的部分,即那能动的动词性部分。所谓“be born”,那是一切得以绽放的起点,是存在者还只是存在的那个关键时刻。在那主客尚未区分的纯真之年,我们的认识还未被语言符号所粗暴地记录,一切还只是物我为一的真切体验,没有能指加身,没有生与死兀立与线段两端。然而作为记录者的语言却在后来的“客体化”过程中将储存于词汇中的种种印象强行压制,使得一切体验抽象并简化成彼此孤立的概念。自此,生死开始将生命锁定,生存也变成了一场用描述填充自己的无聊游戏。

然而,在概念阶段中,那些原本体验从未被真正抹去。一切的冲动都被压抑在物的客性之中蠢蠢欲动。那些偶尔闪现的苦难,那些变成句子的欢娱,只待一个推动解放的力量。须知,作为潜能而无法干涉的,唯有直面才能战胜。让无限迸发,让可能绽放,人,终究是要走出能指的。

结语

人类的未来,在那段满是荆棘的旅途中,究竟要怎样呐喊,才能够传递束缚的真意?究竟要如何遗忘,才能够抹去古老的创伤?总之,去体验吧,那黄金一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