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404事件
接下来的谈话里，雷蒙德肯定了鹦鹉人的看法。
接近母体最简单的方式，是加入收容小队。
否则，要面临的可就是高度56位加密门禁、装备有霓虹町最先进产品的安保力量、无死角全自动炮台以及庞大的母体本身了。
距离上次和神秘人的通话，已经过去了3天。
在短短的12天之内他要获取队长的信任，加入收容小队，再趁小队喂养母体污染的机会，从收容所带走贝希摩斯原型机。
怎么听都像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那可不一定哦。”
雷蒙德一面用凉掉的白开水浇花，一面对他说。
“嗯？”
本来觉得没什么期望的莫乔，眼睛一亮。
“收容小队，需要神经漫游者。”
雷蒙德告诉他，收容小队负责处理一切与污染相关的事务，共分有三级、二级以及一级三个级别的小组。
三级小组有12支，像伽马这样的普通队员主要负责的是普通污染病人的抓捕，与风险等级较低的所内污染事宜。
二级小组有6支，一旦大都会管辖范围内出现噩梦脑或污染失控的事故，统统交给二级小组处理。
一级小组，也就是最核心的精英小队，只有一支。
是围绕在收容所所长身边的机密机动队，执行风险等级最高的收容任务，无论所内或所外。
“能接触母体的是几级小组？”
“二级及以上。”
“他们要神经漫游者做什么？”
“接入目标的认知网络。”
雷蒙德言简意赅。
从之前他的话中，莫乔已经感觉出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为神经漫游者。
就像不同的修仙流派一样，骇入神经网络也有着不同的接入方式，不同的接入方法所耗费的时间与要求也并不一样。
“如果我是你，我最好对自己‘易感体’的身份保密。”
莫乔点点头，这一点他也想到了。
百年一遇的体质都是稀罕物，一经暴露，会引来各方势力的争抢。
他看过的所有小说和电影都明确点出了这一点。
“那我要怎么做呢？总不能直接拿着简历，咚咚敲门，‘你好，请问你们需要神经漫游者吗？’这样吧。”
“当然不。就算你想毛遂自荐，拥有决定权的一级小组成员可都在最高层，不通过层层门禁筛查，你可上不去。”
“那我要怎么做？”
雷蒙德这次学乖了，没再说什么“用人情来交换”的鬼话，而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了莫乔他想要的讯息。
“教给你一条约会的经验吧。如果你喜欢的女孩不来找你，那你就去主动找她。”
“你这不废话......”
莫乔怔了几秒，忽然理解了雷蒙德话中的意思。
既然收容小队负责处理收容所中的污染异常事件，那引他们现身的方法，不是明摆着的吗？
“没有危机，那就制造危机。你是这个意思？”
莫乔眼中眸光闪烁，但随即不满地蹙眉。
他是想早日接触收容小队没有错，可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将其他人牵扯进来，尤其是在池楚歌已经因为帮他而染上麻烦之后。
再多连累一些无辜的人，他的良心可承受不住。
雷蒙德云淡风起地拉伸着腰部，他瞅了一眼一脸愁容的莫乔，瘪嘴说：
“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又不是让你去做恐怖分子。
你的运气正好，我的小小鸟告诉我，一场风暴正在收容所内酝酿。
只要操作得当，或许，你可以乘风而上。”
紧急着，雷蒙德问起莫乔身上是否有未被记录在案的伤口。
也就是在收容所看来，没有正当理由出现的伤痕。
莫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手臂上那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手指随意动动，仍然能够感觉到牵连着骨头的疼痛。
在收容所的眼中，这是私自做实验的池楚歌为了将大荒牦之骨埋入他的体内，而制造的伤口。
应该不符合雷蒙德的描述。
拳头和腿部上有不少淤青，这是在与三级监管者以及川端彻也的搏斗中留下的。
来路不明的伤痕......
莫乔脱下上衣，结实的腹部与脊背上青一块紫一块，不少微小的划伤鲜血凝固，已经快要结痂。
这些都是在与蜘蛛人的战斗时，他滚下楼梯时在身体上留下的。
因为一直被衣服掩盖，所以外人看不出来。
收容所并不知道他与蜘蛛人紧闭塔负一层的战斗，雷蒙德说他的人已经把监控都处理好了，战斗留下的痕迹也已被金医生的人清理。
雷蒙德饶有兴趣地围着他转了几圈，打量着身体上的四处瘀伤。
莫乔一把拍掉雷蒙德想要触摸他腹部结痂伤口的手。
“喂，能不能别像个变态一样？”
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这老头儿，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还好，雷蒙德并没有对他的肉体展示出进一步的兴趣。
“把伤口结的痂撕掉。”
“为什么？”
“好让它们看上去更新鲜。”
没有做出进一步说明，活动够了的雷蒙德坐回椅子上，双手有节奏地在膝盖上敲击，等着莫乔的行动。
虽然心里犯着嘀咕，但莫乔的行动还是非常干脆利落，反正又不是第一天听到奇怪的要求了。
棕褐色的结痂被扔进垃圾桶里，露出下面鲜红色的血肉来。
检查了一圈身上的伤口，确认自己没有遗漏，莫乔疑惑地问：
“然后呢？”
“然后你立刻呼叫护理员，说自己一觉醒来感觉身上很痛。脱掉衣服一看，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这些瘀伤，你担心与体内的污染有关，想请医生检查看看。”
“就这样？”
雷蒙德点点头，告诉莫乔，他应该庆幸自己的身上有现成的旧伤，不然只能让他这个老头子给他来上几拳了。
不想被打的话，自己自残也可以。
“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404攻击的方式。”
404？
莫乔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让包括他在内的无数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后槽牙都要咬碎的几个字：
——404 not found。
“404是个人还是什么？”
“一个群体，统称为‘404’。”
雷蒙德咳嗽几声，接着说：
“暗星蟒，A级遗骨，辐射与肉体模块。”
A级？
莫乔惊讶地扬眉。
之前出现过的记忆和潜意识模块他都能理解，肉体模块也并不难懂，但这个辐射模块是个玩意儿？
听了他的疑问，雷蒙德解释说每个人的体内都携带着微量的辐射，最常见的放射性同位素是碳-14与钾-40，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个情况，并不适用于辐射模块被巨兽遗骨污染并改造的病人。
他们释放的辐射会影响周围的人，疾病的癫狂并不仅仅会在自己的身体上展现。
所以任何污染辐射模块的遗骨，最低评级也在B级。
“404是哪一识被污染了？”
“第五众生识。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个疾病覆盖并影响着极大范围的病人，从病房中出逃，会引起收容所多大的关注了。”
甚至是一级小组亲自出动也说不定。
“这和我的伤口有什么关系？”
“对我们而言，404，不存在。”
莫乔微微张着嘴巴，瞳孔因震惊而收缩：
“不存在？！”
“对，不存在。”
雷蒙德接着解释：
“他的辐射，会消除所有生物对他的认知能力。对我们而言，他是不存在的事物，连概念的形体都不是。如果不是现在离得远，我们会连404整个也忘掉。”
“它为什么要攻击其他人？”
“为了占据身体。一个无法以任何方式被观测并认知的生物，想要确认自己的存在，就只能占据别人的身体。
一旦404完成了对宿主的攻击与入侵，将夺舍宿主的身体，彻底取而代之。
我们想象不出一个不存在于认知能力范围内的东西，同样无法想象出它会采取怎样的攻击方式。”
雷蒙德脸色阴沉如墨，全然没有先前的轻松与悠闲，沉重的氛围围绕在他身旁。
此刻的他，看上去才有“开膛手教父”的样子。
老人耷拉下面孔，慢慢地说：
“所以我们会将它的攻击，曲解成我们能够理解的形式。
一觉醒来的莫名淤青、忽然之间的咳嗽发烧、自认倒霉的摔跤磕碰，甚至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梦话打鼾.....
你不会知道，404多久盯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