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对装比打脸没有兴趣
中世纪风格的小酒馆，丰润美貌的老板娘静立在柜台后，慢条斯理地擦着一只水晶杯。
大厅中，一大群龙闹哄哄，围聚于一张张褐黑色的木桌。
他们谈论着昨日军长间的谋杀，说着哪家龙姑娘的性感，玩着火炉卡牌。
角落里，花清九独自低头静坐，喝着桌前的黑芽酒，等待他约会的对象。
突然，一声怒吼在酒馆内炸响：
“我说，老板娘，你别给龙不要龙。”
声音粗砾，一听便知是个中年汉子龙。
花清九默默瞥了眼。暗道果然，如自己猜想那般。
这龙化人形，手中拧着一件黑色军装，长着不能说是好看，也只能道一句真是罪过。
在光界，龙王律法规定，龙可以在天空飞翔，但不能在城市建筑内保持巨大龙躯。
毕竟龙大多是穷鬼，挤破了屋子，赔不起，也舍不得赔。
因此龙们在生活时也多是人样。
或许是因为疫病的原故，他们只能化出一种天生就具有的人脸。
简言之，美颜被ban了。
因此对于这场，“霸道蛤蟆爱上她”的闹剧，花清九想看，爱看，看得乐呵。
闹剧起因很简单，大抵就是这酒馆的老板娘长得风韵，周围不少单身龙老早惦记着。嘿，正好今天这汉子龙好像在军中升了职，就想上手。
先不说上手正经不正经吧。
反正老板娘当即就嫌恶拒绝了，让他滚。
汉子龙下不来台，就有了这一幕。
“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认得这个吗？爷现在是第六总军下辖第三师队第五连第七队队长！”
花清九听着这龙报菜名般咄咄半天，感觉有趣，随手掏出一把瓜子儿，磕了起来，却也不打算参与。
咱就一吃瓜的，不是那喜欢装比的人儿。
哎，格局！
不过花将军嫌他啰嗦，围观群众听到这，可再不敢牢骚什么。
虽然光界只有一座城市，萌新巨佬都生活在这块中央大陆。但他们这些底层龙腿子，从来没见过什么大龙物的，遇见八军团的一个龙兵，都得低着头恭称一声巨龙座下。
何况是其中的队长？
众所周知，一个龙队的队长那可是管着几百号龙的。至于更高的什么连长师长的，面对面估计要融化吧。
群龙想到这，看向汉子龙的眼光更畏惧几分，连带看向老板娘的目光也变得几分遗憾。
这么好的脸，变龙后肯定很结实吧，可惜，要被别的龙拱手了。
他们倒是没考虑过汉子龙爆出身份后，老板娘还敢忤逆。
只要队长随口吩咐，他手下几百号龙兵瞬间就能把这家酒馆坐得粉碎。
一个眼尖的贼眼瘦个儿眼尖，连忙窜到汉子龙跟前，擦擦油脏的手，小心翼翼低头哈腰地接过他手中的军大衣，为他轻轻披上。
汉子龙眼里也闪过一丝嫌恶，却没有开口拒绝，自己现在需要点蛤蟆草，衬托衬托自己的风流倜傥。
披好军衣，汉子龙站起身，眼光不移，直勾勾地盯住老板娘。
这张脸真是让龙为之发狂啊。
他没文化，思考半天也只憋出个：斯哈，想。
台后的老板娘无奈，放下手中擦着的酒杯，保持沉默，好似被他亮出的军装吓傻了。
汉子龙见她没有再拒绝，满意点点头。随即又递给贼眼一个暗示。
贼眼子龙当即心领神会，内心暗喜，表面上已经咋咋呼呼开口了：
“咱龙爷赏脸儿，你这泼龙可别坏了兴致。各位说是不是啊？”
酒馆内群龙沉默，发抖。
涩涩是不敢射了，只有抖了。
贼眼龙见状，脑袋更是翘高几分，内心舒适至极。
他越嚣张，睥睨间陡然发现角落里，低头安静嗑瓜子的花清九。
花清九也感受到贼眼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心道坏了，自己要被当出头龙打了。
果然，那贼眼突然刺声一叫：
“那个谁，你，就你，磕的什么玩意儿？干什么，看不起咱龙爷？还是说，你对龙爷未来的女龙还有什么想法？”
贼眼似有意无意地，瞥了老板娘一眼。
发现此刻老板娘嘴角居然勾起一抹浅浅弧度后，贼眼不由为之呆愣两秒，拱火愈发卖力。
汉子龙毕竟只有毽子没有脑子，被贼眼三言两语就挑起怒火，恶狠狠锁定花清九。
花清九暗叹一声麻烦，缓缓起身压一波气势，紧接全身乱颤，张口就是北影教材：
“阿巴阿巴，龙，龙爷，俺不识得这衣服嘞，俺，俺就是那啥，羡慕得紧哩。”
听到这声恭维，汉子龙顿感大热天喝冰水般，舒爽无比，挠到了他痒处。
他保持高冷哥布林这么久，不就是等龙夸这军装吗？
清清喉咙，汉子龙“平淡”回应：
“嗯，一般吧。”
花清九一看这龙嘴角都快裂歪了，若有所悟，一个劲儿地夸着：
“哎呀，哎呀哎呀，龙爷，这军装不得了啊，这一看就精贵得紧，哎呀哎呀，龙爷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就当上队长了，俺断定，不出三十年，你就能过河西当军长。”
汉子龙被花清九夸得飘飘欲仙，轻轻一撇身旁的临时狗腿，示意学着点。
随后，大脑都快被忽悠熟了的汉子龙扣了扣指甲缝，漫不经心地说出惊天之语：
“军长？一般般吧，我想着努努力，以后当个王试试，不想当王的龙不是好龙嘛。”
话音未落，群众皆是面露骇然，不敢再看他。
花清九则露出了神秘微笑，等的就是这句。
下一瞬，“轰隆”一道碗口粗的落雷就砸到了汉子龙头上。
他闷哼一声，直接就躺了。
哎，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花清九默默给他上了个蓝buff。
酒馆虚空中，吐出龙息的绝美龙头缓缓合上嘴。
很难说邻家龙头大人怎么会偷偷有种美感这档事。
龙头似有意无意瞥了眼花清九，又对着地上抽搐的汉子龙补上一道落雷，才渐渐消失。
装x有风险，打脸需谨慎。
花清九补上一个红buff，又落座低头自顾自喝起酒。
全场都没注意到，不知何时，老板娘已经捂住了嘴，全身颤抖，忍得辛苦。
花清九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是静静等待着。
一直等到，众龙们稳定情绪，酒馆再次恢复热闹之时。
“叮铃。”
一声铃铛声响起，酒馆大门被推开。
“叮铃，叮铃。”
来者轻轻迈步，每一次走动就会伴随一声清脆悦耳的铃声。
铃声走过整个酒馆，走过一位位呆滞的酒客，走过一张张陈旧泛着故事的木桌。终于，停在了最角落的一张木桌前。
望着自顾自低头喝酒的英俊青年，来者开口了，声音悦耳，吐气如寒霜，那说出的话更是炸雷。
“向你问候，军长座下，不知你找我所谓何事？”
顷刻间，全场沉默，酒客们僵直身子，呼吸停滞。刚还给花清九使绊子的贼眼龙，更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只有老板娘已经重新挂上了淡雅的微笑。
听言，花清九平静表情，淡淡抿口酒，在全场瞩目下轻轻起身，轻描淡写理了理胸前的睡衣领，发话了：
“哎，低调低调，本军长，不是那喜欢装比的人儿，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老板娘，今天大家的酒钱记我账上！”
酒馆霎时一片呼声，花清九微微一笑，又伸手压压，再开口：
“对了老板娘，给咱贼眼哥买三斤瓜子儿去，记住，要芥末味。”
本军长也不是那喜欢记仇的人儿。
哎，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