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植物篇(下)
再说说柿子树,其实我很爱吃柿子,但是因为吃过不少发涩的柿子,我对柿子总充满了不信任的感觉。柿子的品种有很多,对小时候的我而言,无非就是口感不同,有些果肉很粘稠,有些就像果冻一样,流淌着甜蜜,时而吃到一个小“舌头”(就是软籽,柿子种子的外衣),令人回味无穷。同样,能吃到甜蜜可口的柿子也不是一件易事。
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柿子树是没有花的,后来发现是我自己疏忽了:首先,因为柿子树花期在五六月份,很少在家;其次,柿子花比较细小,藏在茂密的叶子之间,一般很难发现;六月的天一变,吹落的柿子花不知有多少,每一朵承载的都是生灵的使命。倒是叶子经过雨水的冲刷,愈发绿得发亮。把闷热天气里的小飞虫,白粉虱统统冲跑了。就算进入了金秋时节,地上掉了的未成熟的柿子也不在少数,仿佛是考核中经过层层筛选,只有经受得住最严峻的考验,才能完成这项神圣的使命。所以,每次看到街上卖的又大又红的柿子,我都会想起院子里的那几棵柿子树,心想这一定是撒了农药,不然结一次果能是轻而易举的吗?
说够了挺拔的乔木,差点忘了最奇妙的天然装饰品——爬满了一片墙的爬山虎。学过了《爬山虎的脚》我才知道,原来这一片碧波荡漾之下,爬山虎还有如此生动可爱的一面:伸出枝状的六七根细丝,像壁虎的吸盘一样紧紧地依附在墙上,结实得很,即使被强力拔下来了,墙上也会留下它的足迹。夏天的时候,它在无声之间爬满了整整一面墙,甚是壮观,每每有风吹过的时候,好似一件完美的轻纱裙来回波动,夏天的傍晚总是姗姗来迟,在院子里吃晚饭的时候,风起,它便跟着翩翩起舞。有一次在院子里挖土,不小心伤到了它的根系,几日后,中间的一大片翠绿都黯然了,我惋惜地抚摸着它死去的枝叶,看着它一日日变成灰黑色,仿若一件实验标本镶在了墙上,展示着曾经生命的辉煌。
门口的一棵榆树,虽然不是很高大,但是早春的榆钱我是没少吃的,到了三四月份,一撸一大把,而且最要紧的是树枝上、叶子上都没有刺,虫子也不多。
野葡萄其实后来就少见多了,可能是除草剂的普及吧。不高的茎叶,总不容易发现,因为是野生的,一枝上的果子参差不齐,有的已经熟透了,黑紫黑紫的,有的还全青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第一次可能觉得味道怪怪的,但是一旦吃上瘾,就非得把附近几里的野葡萄都找出来不可。
苘麻这个词还是我上网搜的,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叫法,我们这里叫做“苘麻包”,它的果实像是盛开的花朵,未成熟的时候,可以掰开吃里面的籽,味道甜甜的,因为形状美妙,常常用来印花。它的叶子批了一层毛,像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摸起来舒服极了。我们常常摘下大一些的叶子,一只手握成中空拳头,将叶子反扣在虎口处,另一只手使劲一拍,啪的一声,清脆的炸裂声足以让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路两旁最常见的就是狗尾巴草了,用来逗猫再合适不过,我常常自诩作为小奶猫的启蒙师傅,教给它们以后捉老鼠的看家本领,锻炼它们要眼疾手快,自己更是看得不亦乐乎,一根狗尾巴草,足以打发整个炎炎夏日。就算是出去玩,看到路边的狗尾巴草,也会忍不住挑一很最高最长的带回家。
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花野草啦,虽然没有学习和了解过它们的进化和发展,但是,在短暂又梦幻的童年时光里,我们相伴相惜,便是生命里最珍贵的回忆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总有新愁叠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