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吸血虫
罗宾·瓦雷利亚的眼睛，几乎在瞬间就适应了房间内昏暗的光线。
八平米左右的房间，有一张破木板床，上面放着一团漆黑的被褥。床的下面，有一张破烂不堪的被子。三颗小脑袋探出被子，用好奇又害怕的眼神看着罗宾。
这三个孩子，大的是男孩，七八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两个小的应该是双胞胎，都是女孩，四五岁的样子。
罗宾面无表情地道，“他们也没有衣服？”
布特蕾·贝德蓬难过地点点头。
“所以整个冬天，他们都会藏在被窝里？”
布特蕾红着眼睛点点头。
“我记得你的周薪有十多苏勒？”
布特蕾低下头，无声地开始呜咽。
罗宾叹了口气，道，“你只是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不许欺负我姐姐！”
那个男孩从被窝里钻出来。他穿着单薄的衣服，恶狠狠地看着罗宾。
“不要胡说，罗宾先生是想帮我！”布特蕾一把将小孩推进被窝。
罗宾盯着布特蕾。
“罗宾先生，我的钱，都被我父亲抢走了…”
五分钟后，罗宾知道了布特蕾一家的经历。
她的老家，在弗萨克帝国安塔尔斯山脉旁的一座小镇。她的父母在那结婚以后，很快就有了布特蕾。
布特蕾的父亲名叫汤姆·贝德蓬，是一个非常自大的人。当地寒冷的气候和氛围，又让他热衷酗酒。
小时候，布特蕾经常看见父亲一边吃着母亲做好的饭菜，一边拳打脚踢那个可怜人。
她六岁那年，有一天，她的母亲抱着她痛哭，“我可怜的布特蕾，我实在受不了了。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我会被他打死的。我要离开这里，你愿意跟我走吗？”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布特蕾，自然是拼命点头。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希望之都，贝克兰德。
在这里，她母亲拼命工作，在让布特蕾能够上学的同时，家中还小有存款。
但好景不长，布特蕾十岁那年，她父亲找到了她们。在将布特蕾母亲暴打一顿后，他又过上醉生梦死的日子。
家中的积蓄很快被父亲花光，母亲脸上的伤却增加了。四年后，在相继生下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后，她的母亲病倒了。
她还记得，母亲在最后的时刻，用仅剩皮包骨的手握着她，“我可怜的布特蕾，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罗宾听得很压抑。
实际上，他知道这样的事，在贝克兰德，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哐！”
外面的门被推开，一个矮胖的身影哼着小曲，踉踉跄跄走了进来
罗宾突然发现，布特蕾脸上满是恐惧。
“你父亲？”
布特蕾点点头。
矮胖的汤姆·贝德蓬走进房间，看见罗宾，他愣了一下，“你是谁？”
他有着一个红红的酒糟鼻，头发稀疏而凌乱，一双浑浊的小眼睛，似睁未睁。
看见布特蕾，他一下怒了，“婊子养的，你今天为什么不工作，你是想饿死…”
突然，他望着罗宾，脸上露出猥琐的表情，“啊，我知道了，你们继续。不过你能不能先把钱付了？”
罗宾从口袋掏出钱，拿出一张1金镑的纸币。
男子浑浊的眼睛一下大张，他兴奋地大叫道，“金镑！”
说完，他一把捏住那张1金镑的纸币。
罗宾捏着钱，冷冷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给布特蕾钱吗？”男子盯着纸币，口水都流了出来，“她的钱，就是我钱，你给我就行！”
罗宾手一挥，轻松地将男子掀翻在地。
“哎哟！”
男子摔了个七荤八素，哼哼唧唧地爬起来，“该死的小子，你要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布特蕾钱？”罗宾道。
“那你掏钱干什么？”男子问。
“我乐意！”罗宾说完，就将口袋里的钱全部掏出来，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
那笔从拉姆斯身上弄来的钱，休那边花了11金镑，酒吧经营花了5金镑，还有其他零零碎碎花掉的，现在自己手上只有4金镑加一点铜便士。
还没算欠艾莉20金镑。
汤姆用眼睛跟着罗宾数了一遍钱，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小子，你别走！”
说完，他就跑了出去。
“罗宾先生…”
布特蕾担忧地看着父亲的背影。
“你不用担心，他一段时间不会再出现。”
罗宾将1金镑的纸币递给布特蕾，“给自己和弟弟妹妹买一套衣服。即使不能上学，他们也应该有到处奔跑的自由。”
布特蕾呆呆地接过纸币，见罗宾又递过来一把钥匙。
“这是我在白鲸街的房子，租期应该还有三四个月。那里起码有独立的盥洗室，也能让你远离你的父亲。”
“罗宾先生…”布特蕾又开始流眼泪。
罗宾笑着道，“别急着感谢，房子免费，那1金镑，从你工资里扣。”
布特蕾拼命点头。
虽然在流泪，但她脸上挂着微笑。有时候的哭，是因为还有希望。
走到街道上，罗宾自嘲地笑了笑。这算什么？贝克兰德好青年？
又等了一会，罗宾终于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悄悄向自己围了过来。
他咧嘴一笑，向着黑暗中走去。
…
半个小时后，罗宾拎着布特蕾的父亲，朝着东区警局走去。
布特蕾父亲发现罗宾的意图，大叫道，“小子，快放开我，我是兹曼格党的人。放开我，祈求我的原谅，否则我会杀了你！”
“是吗？”罗宾嘲讽地看着对方，“那要等你出来，我会等着你，就是不知道法官会判多久。”
威胁不奏效，布特蕾父亲突然就哭了，“你不能这样，先生，我的几个孩子还小。没有我，他们该怎么办？”
罗宾冷冷看着这个男人，只见他眼泪鼻涕一起下，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你放心，没有你，他们会过的很开心！”
…
走进警局，罗宾看见一个年轻的警官，正坐在值班台上打哈欠。
“警官，我要报案！”罗宾道。
“发生了什么事？”警官问道。
“他抢劫了我。”罗宾指着汤姆道。
“那为什么你脸上什么也没有，他的脸上都是伤？”警官问。
“因为他打不过我。”
罗宾简短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警官笑着点点头，“您真是一个热心的好市民。他将接受法律的制裁，把将他交给我吧！”
等罗宾走后，那名年轻警官冷冷地看着布特蕾父亲，“汤姆·贝德蓬！”
“是我！”汤姆·贝德蓬忙点头哈腰。
“你又过来给我找麻烦，这笔债我会算在你老大头上。”
又骂了一阵，警官看看门外，“现在赶紧滚！记得从后门走！”
汤姆又是一阵点头感谢，飞快地跑出警局。
黑暗中，罗宾冷冷地看着汤姆的身影。
“婊子养的，还想让我坐牢！”汤姆恶声恶气地边走边骂，“我先去宰了那个臭婊子，竟敢和外人一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