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光速切割
在彭城休整一晚，第二日他们继续北上，不过正午时分就到了沛县。
一路来到县衙。
他们来的匆忙，一番打听才发现今日县令、县丞等人都不在，衙内只有主吏掾等人。
“将你们衙内现在能主事的人叫出来。”
“阁下是何人？”
衙吏惊疑不定地看着这行人，外貌风尘仆仆像是行商，但没哪个正经商人身上有杀伐之气，更何况，他们还人人带刀。
章邯拿出令节：“我乃大秦中尉禁军下领千人将，奉命持节办事。”
不管是寻找韩信或是搜查刘季都可能需要地方官府配合，所以嬴政使章邯持节，令其便宜行事。
衙吏看到持节不敢怠慢，连忙进了官衙。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穿戴官服的中年人从衙里走了出来。
“下官沛县主吏掾萧何见过天使。”
萧何刚出门便看见门口持节的人影，匆忙出来拜见。
县令与县丞不在，官衙里最大的官就是萧何，主吏掌管人事，单论权利来说县丞也有所不如。
章邯看了看他，收回持节：“你是此县属官？”
“正是。”
“主官今日为何不在？”
“呃……这，县令今日有事在外，所以……”
萧何给县令打着掩护，实则是今日县令又在家中大宴宾客。
他本来也应该前去，可县令却以衙内公务繁忙为由，将他留了下来。
萧何知道这是因为上次在宴席上自己为刘季开脱的行为引起了县令的不满，在借此敲打他。
是以他编的借口也很敷衍，巴不得章邯此时赶过去判县令个渎职，让不带他一起玩的大小官吏遭殃。
“哼。”
章邯冷哼一声，类似的事他见过太多，总之是与自己任务无关，他也不想多管。
萧何见其模样，大概摸清了这人的性格，抬手道：“不知几位天使到来有何贵干，不如进入衙中再叙如何？”
章邯左右看了看，有些事大街上谈也不方便，于是点点头，带人跟着进入衙内。
萧何一边引路一边说道：“不知天使大驾光临，实乃惭愧，下官这便让人布置酒宴为天使接风。”
“不必了，我此番还有要事在身，需得官府帮助一二。”
“哦？”
萧何好奇，这沛县距离咸阳足有千里，这地方能有什么事值得朝廷不远千里派人来办？
下意识的他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随即又摇摇头，不会的，光凭那种小事还不至于特意令朝廷派人过来。
带人来到主厅，趁着章邯等人入坐的功夫，萧何对衙吏耳语几句，让其去叫县令赶忙回来。
而后带笑进门，入座后与章邯等人交谈起来。
章邯朝门外看了眼，知道有人去喊县令了也不在意。
对这种事他喜欢直来直往，径直开口道：“我奉始皇令，前来沛县抓捕一逃犯，希望沛县官衙可以在此期间派人配合于我。”
“逃犯？”
萧何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天使所说逃犯是何人？下官缘掌司隶，近来沛县之中并无通缉之人。”
“并非沛县逃犯，而是朝廷所发通缉。”
章邯摇摇头，说道：“逃犯名为刘邦，字季，沛丰邑中阳里人，年约四旬左右，原为沛县泗水亭亭长。在押解犯卒进京后蒙始皇召见，因犯下欺君之罪遭遇流放之刑，途中不仅打晕押解官差，甚至带人逃跑，如此行径，目无法纪，肆意妄为！”
他面色严肃：“始皇特派我等前来，必将刘季抓捕才可罢休。”
“这……”
听到刘季两个字时萧何手上一抖，听完章邯所言之后更是微微心惊。
他只知道刘季在咸阳犯了事，被判流刑，因不想前往贫苦之地所以偷跑了回来。
却不知道他在咸阳犯的是欺君之罪！流放路上也根本不是偷跑回来，而是把押解的官差打晕了，甚至带着一票人跑回来的！
刘季好大的胆子！
萧何倒吸一口凉气，刘季三天前跑回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照刘季口中所说，他只不过犯了些小罪过，流放路上偷跑时也没有被人发现，实在算不得什么。
等风声过去，萧何再运作一番，官复原职都不是问题。
可，刘季的话分明是在放屁！
这得是犯了多大的罪才会引得连始皇帝都专门派人前来抓他？
萧何感觉自己这次要被刘季给坑了！
他短短一瞬的失态并没有被章邯察觉到，反倒是章邯身后的一位少年若有所思地盯着萧何看了一眼。
少年敏锐地感觉到在提到刘季时萧何的表情有那么瞬间的不对劲。
章邯问道：“传闻刘季曾在县衙当差，不知萧主吏可认识刘季此人？”
“实不相瞒，下官与刘季曾是好友，不怕天使笑话，就连他的亭长之位也是下官为他求来……”
萧何直接将自己与刘季的关系托出，毫无隐瞒之意，也隐瞒不住，他与刘季关系好这件事县衙人尽皆知，随便抓个衙吏都知道，根本无法隐瞒。
随后，他痛心道：“可下官没想到刘季如此胆大包天，竟犯下欺君之罪，还敢于途中逃离流放，打伤官差……”
“若不是天使今日到来，下官还不知此事，此恶劣之徒，下官必与其绝交矣！”
萧何光速切割，并非他不讲义气，而是大秦律法里有个东西叫做“连坐”……
和刘季关系好归好，他可不打算用自己的命来证明什么东西。
章邯大致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宽慰道：“萧主吏不必忧心，始皇帝言明只需捉拿刘季即可，不会牵连旁人。”
萧何松了口气，由衷赞叹道：“始皇帝果真圣明仁慈。”
仁慈？章邯倒是第一次见有人用这个词儿来形容始皇帝……
他没反驳，开口道：“萧主吏说还不知此事，刘季难道还没回过沛县吗？”
萧何摇摇头：“沛县地处偏远，消息总归是得晚段时间才到；至于刘季……此人确实还没回来过。”
他说起谎话来眼皮都不眨一下。
“可据我了解，此时刘季就潜藏在泗水郡内，相距如此之近，他怎可能不回来找寻亲人朋友？”
“天使有所不知，刘季此人在本地风评极差，与家人关系也并不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