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短剑与狼嚎
芬里斯铁匠们的手艺比起火蜥蜴们要粗糙太多，比起火蜥蜴工匠们的精益求精，芬里斯的铸造风格用“能用就行”来形容更加贴切。
比如埃阿斯眼前这把拉纳克在他出发狩猎前为他所打造的短剑。
埃阿斯看着那如同阿萨海姆山峰般凹凸不平的剑刃，尝试着问了一句：“这部分肯定要进行后续的打磨？”
但拉纳克摇头：“还未完工，但已经没必要再进一步加工了。”
“所以你为我打造的短剑现在是把锯子？你不说我还以为这部分是剑根。”
拉纳克愤怒地举起短剑，左手想要触碰剑刃，但又很快收回，他这奇怪的举动被埃阿斯尽收眼底。
“你刚刚所贬低的手艺曾获得众多部落英勇战士的认可，我希望你能谨言慎行。”
在铁匠摔门而去后，埃阿斯将短剑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幽蓝的短剑散发出绝美的光芒，在火光的映衬下如同天然的工艺品，但在埃阿斯眼中，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它仍然十分粗糙。
“这怎么看也不像把剑。”
埃阿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剑刃，他的左手立即传来微微地刺痛感。
“血？”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指尖的血珠。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埃阿斯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处皮肤都饱经战火的历练，他的皮肤总是撕裂后愈合，而后再次撕裂。粗糙的老茧在保护着他的血肉组织，而刚才那轻轻的触碰就已经能让他受伤。
“是我习惯于用灵能保护自己，疏于训练导致的吗？”
埃阿斯从心底知道这不可能，但他仍然忍不住产生这般疑问。
他更加仔细地在火光下端详起来：在那锯刃般的剑刃旁有层几乎不可见的透明薄膜，高低不平，但外侧就是覆盖着这样一层薄膜。埃阿斯抓起桌上的锉刀轻轻触碰了一下。
“叮…”
脆响几乎细不可闻，然后紧接着是一声巨响。
铸造屋的大门猛然打开，拉纳克就站在庭院门廊的立柱前等待着埃阿斯，他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似乎早已预料到埃阿斯的反应。
“已经准备好来向我道歉了？”
埃阿斯指着手中的短剑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拉纳克凭借铸造锤敲出的那层薄膜效果堪比单分子锯刃，而铁鳞克拉肯的齿髓材质特殊，其坚硬程度甚至比单分子更胜一筹。
如果说他在芬里斯这种简陋的条件下能够凭借自己的技术打造出如此武器，那当他去往泰拉接受掌印者们封存的铸造技艺时，他又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准？
“那么，如果我没有这样的手艺，为什么这里的铁匠愿意奉我为尊？”
埃阿斯的脑海中想起拉纳克被铁匠们簇拥着出现的场景。
“所以，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直觉，我并非在玩笑，就是直觉。”
拉纳克的每次挥击都会用尽他全身的力气，而铸造锤中蕴含的力量勉强能够敲下齿髓的一点碎屑，他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在实现恰到好处的完美，而无数这样的灵感最终堆砌出这样一把短剑。
如此天赋足以令火蜥蜴铸造之父赫斯坦惊叹。埃阿斯暗下决心，若是帝皇驾临芬里斯，自己一定会将这位铁匠引荐给他，他的天赋已经可以用夸张来形容了。
埃阿斯充满敬意地问道：“你需要什么报酬？若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我绝不推辞。”
拉纳克的回答非常狡猾：“你愿对狼眼起誓，信守你的誓言吗？”
埃阿斯立即反应过来：“你先说。”
拉纳克那戏谑的神情消失不见：“我要你终结阿萨海姆的纷争与阴谋，将其上所有部落团结起来，并消除狼群的隐患，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埃阿斯将短剑用皮带小心地扎好，并且向狼眼起誓，他绝对能够做到。
“只不过，这个人不该是我。”
埃阿斯转身向暴雪中走去，显然是要立即出发，拉纳克虽然惊讶，但也并未阻止，他眼中的埃阿斯擅长创造奇迹。
从钢铁大师部落到阿萨海姆是一段极为漫长的旅途，埃阿斯在向山谷中走去时才发现原来群岛中还有片广阔内湖，湖中停满了蒸汽时代的船舶造物，而那狼嘴港口也比他想象中更为巨大。
“在未来的某天，这里会留下机械教的身影与狼王的痕迹。”
埃阿斯现在需要确保原体的安全，黎曼.鲁斯的身世传说已经趋近于童话，这导致埃阿斯无法从战团的图书馆内得知当时的真实情况，他只知道鲁斯部落之王收养了尚是孩童的狼王，却从未听说过强大部落联合剿灭狼群的故事。
在芬里斯极寒期结束之日，鲁斯部落的巨大长厅前出现了一位身材高大的陌生人，他自称能够为鲁斯部落在火之季到来前彻底消除狼群的隐患，并带来了一头黑鬃狼的尸体作为战利品示意。
起初，滕吉尔王不屑一顾，部落内并不缺乏能狩猎黑鬃狼的勇士，阿萨海姆整体猎手们的合作比起匹夫之勇要更有价值。
但当陌生人从宫殿的长厅中走出时，滕吉尔王却改变了他的态度，他赐予陌生人狼牙雕刻而成的护身符，并祝愿他凯旋而归。
如此奇特的事件自然在鲁斯部落中引起轰动，而陌生人的事迹也随着他的离去和时间的流逝逐渐演变为传说。
埃阿斯在克拉克加德峰的山脚下隐藏了漫长的时间，他曾数次目睹漫山遍野的芬里斯野狼从他眼前离去，却从未看到过那个幻想中的身影。
“如果黎曼.鲁斯不在狼群之中，那它们究竟为何要向人类发起进攻，又是谁在号令群狼。”
按照埃阿斯的估计，即使年幼的鲁斯仍处于野性的控制下，他也至少能表露出原体应有的不寻常之处，但通过埃阿斯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狼群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们总是在头狼的带领下去搜寻猎物，而头狼并不是什么人类。
但埃阿斯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黎曼.鲁斯正在狼皮的包裹下跟随头狼前行，他的身体与行动完美适配这个群体，不会露出丝毫痕迹。
他的两位兄弟：弗雷基和格里正在替他履行狼王的职责，而狼群依然以他为尊。
狼王只有在狼群中才具有最为恐怖的杀伤力，他也知道有强大的猎手一直在观察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