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阅兵（下）
埃阿斯的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现在轮到他沉不住气了：“为什么仍然是如此安排？科索尼亚那么有魅力？荷鲁斯必然是首归之子？”
马卡多似乎很诧异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不然呢？你想反抗整个混沌布置的阴谋，却又不愿意遵循规律？”
“什么？什么规律？我只看到你们在重蹈覆辙！”
宰相想要出口反驳，但瓦尔多拦住了他，无论埃阿斯与宰相的关系多么亲密无间，他现在都已经无法忍受这名狂妄星际战士的僭越。禁军统领的日神之矛指向了埃阿斯，即使与那把武器相距数米，埃阿斯也感到了神兵的恐怖。瓦尔多的目的不言而喻，他要发起一场决斗。
“在这种时刻？你要向我发起决斗？”
在瞭望塔武器射角的远方，凡人军队组成的钢铁洪流踏上朝圣者步道，他们的刺刀折射出冰冷的寒光，普拉马利斯闪电强击机的推进引擎发出强劲的轰鸣声越过他们的头顶，厚重的牛头怪火炮与轻剑武器平台伴随着他们的队列一同前进。
帝皇没有忘记谁才是帝国的基石，他们的气势不如那些精锐的阿斯塔特，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弱小。帝国的尖刀不可能分布在银河的各处，他们独特的威武与勇猛只能为帝皇树立一面旗帜。真正的领土永远握在凡人的手中。
太阳辅助军与远征军并非天生强悍，他们的强大来自于艰苦的训练与不屈的意志。
在威严的军鼓与号角声中，瓦尔多放下了日神之矛，如同晨星般被点亮的矛尖逐渐熄灭，神色焦急的埃阿斯与古井不波的宰相此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瓦尔多不是愚蠢之人，他知道二者的矛盾只是简单的摩擦，而自己此刻的行为过于冲动。
瓦尔多转身想要离开，但埃阿斯叫住了他：“我曾经进行过很多次决斗，与恶魔，与战友，或是出于憎恶，或是出于友谊。但没有一次像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又在突然之间偃旗息鼓。我需要你解释一下你的行为，瓦尔多。”
“你为何要在这种时刻挑起争端。”
听到一向对自己客气的埃阿斯直呼自己的姓氏，禁军统帅顿时意识到了自己此次行为不妥之严重，他看向周围的同胞，那些禁军卫士没有直视他的目光，康斯坦丁猜不出他们是出于羞愧还是愤怒才会回避。他在思考自己究竟如何处理才能挽回情形。
“在古泰拉时期，战争开始之前总会有祭旗这种野蛮的习俗，出于对战争的敬畏，同时因为你对宰相的不敬，我选择向你发起决斗。”
瓦尔多将日神之矛的末端深深地插入地面。
“但我们需要避免牺牲，损失你我任何一人都会严重危害帝国的利益，但决斗受伤是难以避免的。节度使，你可有准备？”
康斯坦丁的决斗理由太过于蹩脚，以至于埃阿斯此刻尴尬到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求助般的看向马卡多，但宰相此刻似乎对自己权杖的材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仔细端详着自己杖柄的末端，并欣赏着已经被把握至光滑的细节。
瓦尔多盯着埃阿斯，他丝毫不觉得尴尬，只是等待着埃阿斯的应许。
帝皇并非全知之人，但埃阿斯知道他能捕捉到这里的动向，恒星的光芒直射而下，照耀了瞭望塔所在的范围，人类之主有所回应。
埃阿斯回应了万夫首座的挑战：“仅以拳脚，不凭兵刃。但，如此之战，你会非常吃亏。”
马卡多沉默地望着阅兵式，他知道埃阿斯在摩洛的收获逊于帝皇，而且禁军统领也并非简单的敌手，但对于征战岁月远在对手之上的埃阿斯来说，他的战斗经验足以弥补身体上的劣势。这场战斗在物理领域的胜负犹未可知，但涉及到灵能与亚空间，瓦尔多便会立即败下阵来。
埃阿斯将拥护之手摘下静置在一旁，他目前仅身着一套普通的MK5式动力甲，这与瓦尔多身上那套帝皇亲赐的鹰金铠甲形成了鲜明对比，守候在两侧的禁军护卫不由得皱眉。在他们看来，二者都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埃阿斯仅仅是想要突破瓦尔多防御都不可能做到。
在开战的瞬间，瓦尔多与埃阿斯就已经冲向了彼此，他们的速度难以观测，哪怕是禁军想要跟上他们的移动速度都显得吃力。二者目光接触的瞬间，重拳就已经对在了一起，罡猛的冲击带起剧烈的音爆，在剧烈的冲击后禁军们发现，竟然是瓦尔多后退了两步。
此刻，阅兵场上的群众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在他们看来，自己是在为火星机械神教的神之机械所惊呼。但在瓦尔多听来，这是为埃阿斯而出现的喝彩。
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感到懊恼，而埃阿斯的手甲在刚才的一击中已经有破碎的迹象，缝隙中显露出细微的金光。
自己的估计实在是错的离谱，瓦尔多不禁咒骂自己的愚蠢，埃阿斯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星际战士，单论力量他甚至还要在自己之上，能被帝皇所青睐的人会是一个简单人物吗？
在结束统一战争之后，泰拉上迎来了简短的和平时期，帝皇需要在段时间规划未来。瓦尔多虽没有疏于训练，但仍没有保持战争时的紧张与敏锐。而埃阿斯对于闪避对方的攻击已经形成了本能，哪怕是格挡也尽可能地利用动力甲上最为厚重之处。
就像是现在，瓦尔多的膝击竟然被埃阿斯的肩甲所挡住，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防守动作，为何自己针对下半身的攻击会被星际战士的肩甲所抵挡。埃阿斯的防守思路已经超越瓦尔多的理解，但他也顺势朝埃阿斯的背后攻去。
一记凶险的手刀，但因为对方身体的意外下沉而没有造成预想中的效果，埃阿斯已经双膝跪在了地上，他硬顶住瓦尔多的连续不断针对背部肩胛的攻击搂住了禁军护卫的大腿。
在埃阿斯的怒吼声中，瓦尔多被抬离地面，狠狠砸在了地面之上。瓦尔多双手深陷入地面之中，他的头部并没有遭受伤害。如此的震动让瞭望塔的楼板有塌陷的趋势，马卡多挥动权杖，将地面重新凝实并聚合在了一起。
在前几次的交锋中，他们的统领竟然处于下风，这是禁军们远远没有想到的。但埃阿斯也同样吃惊，自己在吟唱英雄之力后罕有敌手，甚至能在短时间内对现实宇宙中的大魔形成恐怖的压制，但瓦尔多远比那些亚空间生物坚韧的多，自己还没能找到对方的突破口。
“你决斗的目的真的是因为我与宰相进行了争吵？”
瓦尔多笑了：“不，完全不是，那种蹩脚的理由只是一个说辞。我发起决斗仅仅是因为你在帝皇身边的时间更长。”
禁军统领的目光骤然凌厉：“若你是敌人，我就需要探测你的实力。但你若是朋友，我同样需要了解你是否能够保护泰拉之主。”
真是恐怖的对手啊，埃阿斯不禁对瓦尔多开始有几分敬佩，他本以为身为元帅的瓦尔多会无比的骄傲，是在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战。没想到仅仅是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帝皇的安危。
“康斯坦丁，你赢得了我的尊重，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会使用自己真正的力量。”
“如同帝皇与马卡多那般的力量吗？刚好我想体会一下。”
埃阿斯摇头：“不，我与他们截然不同。”
埃阿斯一拳挥出，瓦尔多立即封挡，但在接触的一瞬间，他敏锐地感知到了危险，绝对不能让对方接触到自己，瓦尔多从不离身的十枚戒指爆发出耀眼的电光，苍白的灵能护盾挡下了攻击，在护盾消散后，露出了埃阿斯的脸。
“非常敏锐，闪避是正确的选择。”
瓦尔多感到自己的背后一阵冰凉，也许是汗吧，因为埃阿斯的压力，他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感觉。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瓦尔多咆哮着问道，那种让他感到畏惧的力量，那种恐怖的压力显然已经证明埃阿斯的攻击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我只是一名忠于帝皇的战士，在他的领导下我进行了一场战争，仅此而已。”埃阿斯再度挥出一拳，这攻击的角度瓦尔多避无可避，在接触并格挡后，瓦尔多的灵魂遭到了猛烈的震荡，像是要脱离他的躯壳。
埃阿斯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等待瓦尔多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禁军统领现在没办法完全掌握自己的身体了，可能还会伴随着轻微的恶心。
“到底是什么？”
“简而言之，我能够对你的精神直接进行打击，你直接接触我的次数越多，精神动荡的幅度也会随之增强，直到你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瓦尔多眯起眼睛：“精神？我的精神不可撼动，你造成伤害的，恐怕是，灵魂？”
这倒是让埃阿斯惊讶了，看来帝皇没有向他最为亲近的人隐瞒亚空间的存在。
“是。”
瓦尔多摘下他的手甲扔在地上：“那么，这场决斗就先到此为止，我甘拜下风。”
护卫的禁军对于元帅的决定感到难以置信，他们的统领，康斯坦丁.瓦尔多竟然会认输。
“不，若是我们真正的厮杀起来，我未必能接触到你，只是你主动给了我这个机会。”瓦尔多对战斗的适应性超乎埃阿斯的想象，或许在短时间内自己能够占据上风，但如果让瓦尔多进入了战斗的节奏，自己想要碰到瓦尔多都已经是奢望。
“希望不要有那一天。”瓦尔多重新穿戴好手甲，拔起日神之矛，带领着禁军离开了，他听到了帝皇的召唤。
埃阿斯面向马卡多：“那么我们接着说刚才那个问题？”
掌印者背靠着白垩梁柱：“好。”
“首先，你要明确一点，我们的目的一致，都在尽可能逆转那扭曲的未来。但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一件事，你看不见第二与第十一军团。”
即使在此刻，埃阿斯也听不见这两个军团词汇的发音。
“第二，我们需要让事情保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什么？荷鲁斯的背叛难道不是脱离掌控的表现吗？”
“不”马卡多摇头“恰恰相反，那才是历史。如果明面上的首归之子是你的基因之父，罗伯特基里曼，我们第一次去的世界是马库拉格。或者我们先前往努凯里亚救下安格隆，这一切会逆转吗？”
埃阿斯迷惑了，这不就是他所期许的变化。
“然后你再去设想一下，背叛的是你的基因之父，荷鲁斯也并未保持他的忠诚，我们到达那个奴隶社会时未能阻止安格隆的失控，叛乱的军团从半数叛变成为尽数叛变，你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埃阿斯傻眼，他确实不能保证，帝皇也说过，他所接触的历史已经经过了修改与美化，哪怕他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批星际战士了。
“所以，一切都需要按部就班。”
第二艘荣光女王号在泰拉上投下了它的阴影，即使相隔大气层万米，埃阿斯也能清楚的看到舰身上的天鹰装饰，那是在未来已经失落的荣光女王号战列舰：皇者幻梦。
“如历史一般，它的名字并未改变。”
埃阿斯死死地盯着正在阅兵的人类之主，皇者的梦想真的终成幻梦一场吗？
“不，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