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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招三:有种格局,叫急流勇退——范蠡

成功之前的寂寞是难免的,一个人在寂寞时所做的事,决定了他和别人根本的不同。

范蠡是春秋时期越国的大臣,也是越王勾践灭吴称霸的首席谋主。然而,事业成功后,他却急流勇退,从热闹与繁华中抽离,换了一种身份继续生活。无论是何种身份、从事什么行业,范蠡都能取得一番成就,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懂得人性,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退”。退不是一种消极的人生态度,而是在理解大形势的前提下重启生活。

春秋时期的吴国和越国经常互相攻伐,冲突由来已久。吴王阖闾十年(公元前505年),越王允常得知吴国大军占领楚国都城郢都,吴国空虚,便趁机攻入吴国境内。越王勾践元年(公元前496年),吴王阖闾得知越王允常死亡,当即进攻越国,新即位的越王勾践在槜李(今浙江嘉兴南)御敌,命令三排囚徒徒步前行,在吴军前自杀身亡。吴军被这一幕震撼,越军则趁机发动偷袭,最终吴军大败,吴王阖闾的大脚趾被越军砍了下来。吴王阖闾赶紧撤离,结果因为脚伤不治而死,临死前嘱托儿子夫差为自己报仇。吴、越由此成为死敌。

越王勾践三年(公元前494年),勾践不听大夫范蠡的劝谏,先发制人,率军进攻吴国。吴王夫差得知后,号令精兵全部出动,两军大战于夫椒。越军不敌,大败,仅剩五千余士兵退守会稽山(今浙江绍兴南)。吴王夫差乘胜追击,将越军包围在山上。面对这种困境,越王勾践诚恳地向范蠡道歉,并请教破解之法。史书记载了他们的这段对话:

越王谓范蠡曰:“以不听子故至于此,为之奈何?”蠡对曰:“持满者与天,定倾者与人,节事者以地。卑辞厚礼以遗之,不许,而身与之市。”勾践曰:“诺。”乃令大夫文种行成于吴。

范蠡建议越王勾践向夫差赠送大量美女、财宝,并且亲自服侍夫差,表示臣服,以获得吴国的信任,进而彻底麻痹吴国。这是因为,就当时的国力来说,吴国强,越国弱,越国要想翻身,首先得活下去,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勾践接受了范蠡的建议,此后也对他言听计从。就这样,君臣二人像奴隶一样,在吴国忍辱负重三年,得到了夫差的信任,被放回越国。

回到越国后,勾践卧薪尝胆,亲自耕种,与百姓一起生产,提升国力和凝聚力。范蠡向越王勾践推荐了政治精英文种,并说:“打仗和谋略这种事,文种不如我;但是治理民生,增加收入,我不如文种。”勾践于是就将国政完全委托给文种,由他来处理国家大事。

在国家建设上,范蠡向勾践提出了一系列建议:在农业上,劝课农桑,积攒谷米,不在农时征百姓服劳役,不滥用民力;在吏治上,罢黜危害百姓的官,重用百姓爱戴的官;在军事上,重视士兵训练,提高士兵战斗力,组织专门攻坚的死士。为了进一步麻痹吴王夫差,越国经常送重礼和美女,使得夫差以为越国已经完全成了臣服于自己的附属国。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越王勾践准备讨伐吴国报仇,但遭到了范蠡的反对。范蠡认为,越国必须继续韬光养晦,实现“十年生聚”,成为真正的强国,不然无法一举击败吴国。两年后,吴国进攻齐国,在艾陵战胜了齐军。当时,吴国君臣已经起了嫌隙,夫差赐给名臣伍子胥一把属镂剑,逼其自杀。这让越王勾践看到了报仇的机会,急切地问范蠡:“现在是报仇的时候吗?”范蠡依旧持否定态度。

公元前482年,吴王夫差率领精锐的大军到达黄池,与诸侯会盟,国内由太子留守,防卫力量只有老弱残兵。勾践又问范蠡:“现在可以报仇了吗?”范蠡回答:“是时候了。”趁着吴国空虚,越国发兵攻击。正被诸侯们奉为霸主而飘飘然的夫差,得到消息后虽然恼怒,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私下让人带着一笔巨款到越国请求罢兵。越国不敢轻视吴国的强大实力,便同意了他的罢兵请求。越国的这一次进攻带有试探的性质,吴国没有反击而是送钱,这证明双方的实力已经发生变化。

公元前478年,越国讨伐吴国,两军激战于吴松江,吴军战败。这是越国第一次面对强敌时取得胜利。三年后,越国实力已经彻底压过吴国,对吴国大举用兵,但围而不攻,使得吴国大军溃败。又过了两年,在范蠡的指挥下,越军杀进吴国,夫差自杀,吴国灭亡。

在越国的复国与复仇之战中,范蠡堪称第一功臣。在群雄称霸中,他又辅佐勾践扬威东方诸国,压了晋国、齐国等一头,成为春秋时期最后一位霸主。然而,范蠡不久便辞官而去,临走前给大夫文种留下一封信,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离去。文种很不理解范蠡的做法,如今功业已成,正是享受富贵之时,为何要离开庙堂呢?过了不久,越王勾践赐予文种一柄宝剑。文种仔细一看,正是当年吴王夫差赐予伍子胥自尽的“属镂剑”。此刻他明白了勾践的意思,后悔没有早听范蠡的话,只好拔剑自杀。

范蠡离开越国后,渡海到了齐国,改名鸱夷子皮。由于善于治理产业,他很快就成了一个大富翁。齐国人觉得他很贤明,就将他推荐给齐国国君,让他担任相国。范蠡叹息着说:“居家就能达千金之富,居官就能做到卿相,这是普通人所能达到的极点了。一个人拥有财富又享有盛名,这是不祥的。”因而他尽散家财,将其分给邻居和乡党,然后辞官离去。

范蠡到了陶这个地方,自称陶朱公,做起了生意。没过几年,他又成了一个超级大富翁。在后世,陶朱公被神化为财神。范蠡善于谋略、经营,为官能做到仕途的极点,经营产业则很快就富可敌国。他一生三次散尽财产,离开官场,从盛名之中退出,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若非及时抽身,又怎能在这春秋乱世中保全身家性命,安然无虞地度过一生呢?恐怕等待他的就是和文种一样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