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胡使
五天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早市还没散去，城外的选拔场已经人山人海，将原本芳草萋萋的演武场踩得一片狼藉，露出黑黄的泥土，青草被蹂躏后产生的芳香隔了近百米都能闻到。
姜诺言和白起收到赵循的邀请，一并来到了演武场观看。
“白贤弟，你说这次周莽子行不行。”姜诺言同身旁的白起打趣道。
“当然可以，我这些天可是倾尽了全力教他。”白起少年心气，盯着下方的演武场，期待着搏击和马术的比拼，在看到比赛用的马匹后，他激动地望向姜诺言，“姜大哥，快看，全是胡马！”
姜诺言半眯着眼，仔细打量一番比赛用的马匹后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胡马，没想到赵王如此用心，还特意弄来了一批胡马。”
相较于中原的马，胡马普遍长得更高，跑得更快，更加适合骑兵奔袭作战。
赵王下了血本运来这一批马，是想要打造出第一批擅长骑射的勇士。
“姜兄，白兄，我来了。”
二人看得津津有味时，赵循也来到他们身旁坐下。
白起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双目放光，望向赵循：“循哥，这些胡马是从何而来啊？”
自从体会到了骑兵突袭的爽快后，白起就对良马情有独钟，见到胡马更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恨不得自己上去试试。
赵循笑道：“是楼烦，林胡等国的使者送来的，大王已经把他们打服了，并要求他们来国都讲和。”
“这些胡马，就是他们顺路带来的礼物。”
姜诺言闻言点了点头，赵王治国安邦之才果然非凡。
胡服骑射，一是方便了后续骑兵作战，二是促进胡汉共存，安定周边胡国，在新地治理上也更加容易。
因此无论是在实用上还是政治上，胡服骑射对于赵国都是不可多得的良方。
“咚——咚——咚！”
最高处的大鼓连敲三声，震得下方的人心神剧颤，昭示着选拔正式开始。
一名名身着胡服的汉子鱼贯而入，演武场上人头攒动，气冲斗牛。
虽然演武场上人声鼎沸，但在划分的各个区域里，搏斗和骑射依次进行，井然有序，这都是赵循这些天来苦心安排的结果。
“姜大哥，快看，周莽子！”
白起眼尖，一眼就认清了远方攀缘上马的周莽子背影，伸出手给姜诺言指明了方向。
顺着白起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周莽子，此时的他好像也看到了姜诺言他们，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见到周莽子一副轻松的模样，姜诺言他们也渐渐放心起来。
但其实周莽子心里面慌得一匹，握着缰绳的手上全都是汗，他并不是没心没肺，他也想像姜诺言和赵循一样受人尊敬，他也想像白起那样有一身力压众人的本领。
如今正是证明自己的最佳时机，他怎么能不紧张？
周莽子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也是一脸紧张。
“豁出去了，我就不信我天生比人差不成！”周莽子抓住缰绳，按照白起说的方法翻身上马，驱驰着高大的胡马前往起点。
不得不说，他运气很高，他的这匹马比其他人的温顺多了。
“嘿！老天对我周莽子不薄啊！”周莽子看着那些在马背上被甩得东倒西歪的人，偷笑道。
但没等他高兴多久，第一声铜锣就已经敲响，周莽子迅速稳住心神，等待着第二声锣鼓。
“铛！”
第二声敲响了，在缰绳和锣声的刺激下，周莽子胯下的胡马朝前方疾驰而去。
“嘿，这马劲头真大！”
在疾驰产生的狂风中，周莽子脸都变形了，不得不半眯着眼看路。
“第一个靶子要到了。”周莽子心里暗道，从背上取下弓箭搭在弦上，用力拉弓。
周莽子拉弓时下肢不自觉地用力，夹紧了马腹。胯下的马寻常还好，可在吃痛之下一下子跳得比谁都疯。
一下子，马蹄声如雷，马背一收一紧之间剧烈抖动起来。
周莽子没有马鞍马镫，在马背上一蹦一蹦起来。
落在后面的人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个个从周莽子身边经过。
“马哥，慢点，慢点！”
周莽子见到自己不断被超过，心里头更慌了，哪还来得及搭弓射箭，不断安抚着胯下的马，双手死死地抓住缰绳稳住平衡。
可那胯下的马像是听不懂中原话一样，在周莽子放松了腿部后仍不减速，周莽子依旧在背上一蹦一蹦。
“完了，压着了！”
周莽子下身传来一阵剧痛，面色立马变得苍白起来，匍匐在了马背上，双手抱住了马的脖子稳住身形。
剧痛之下，他脸上冷汗如注般流下，但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放开了马的脖子，轻轻抚摸着它的头。
马匹的速度终于减缓了下来，可也错过了第一个靶子。
周莽子此时已经疼得面目扭曲，想骂人都骂不出话来，只想快点结束比赛。
比赛仍在继续，周莽子忍受着疼痛，牙关紧闭。在剧痛的作用下，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好像慢了下来，立马弯弓搭箭，朝着靶子射去。
如有神助一般，周莽子的第二靶正中靶心。
“嘿，看老子反超了你们！”
路遥知马力，前面不少人也被狂躁的胡马甩得七荤八素，周莽子借此机会，再次赶超到了前方。
他大致摸清了胯下胡马的习性，这畜生只能顺毛摸，受不得疼痛，如今操纵起来越发得心应手。
后续的第三靶，第四靶，以及最后一靶，周莽子都稳稳地命中了目标。
但可惜的是，再没有出现“神之一箭”，周莽子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随着最后一名骑士来到终点，比赛渐渐接近了尾声，司射和一群拿着算筹的人来到靶子前面，记录着带有不同记号的箭的分数。
等到和骑马成绩统计后，有司将成绩传给了高台上的赵循。
“嗯，周莽子还算不错，骑射拿了个第二名。”赵循看后，把记录成绩的竹简递给了姜诺言和白起。
“确实，在马失控的时候我还担心他会摔下来。”
“嘿嘿，不愧是我的徒弟。”
三人都为周莽子取得如此的成绩而高兴，但没过多久，有一名传令兵面带怒色来到了台前。
“发生什么事了吗？”赵循看出了传令兵的表情有些不正常，担忧地问道。
“循大夫，造大夫和胡使在城中起冲突了。”